第十六章

“老陈你怎么回事，你还当我们老三是小朋友啊，还和家里吵架？”老大边上楼边拍了拍身旁的安霖。

“你说是不是老三？”

安霖愣了一下，随后一起笑道。

安霖就是啊，还把我当小学生呢？

陈文薄欲言又止，但也没说什么。

一直到大家熙熙攘攘地回到宿舍，安霖已出来透口气为由走到宿舍的另一头。

他们宿舍楼不算高，也不算矮，远远望去还能看到几处大楼透出来的光。安霖细细望向家的方向叹了口气，他妈的短息还没回。

安霖掏出班机给他妈回播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有些忙音，但是很也安静了下来，然后就听到他妈惊喜地笑道。

“安安，怎么想到给妈妈打电话了？”

他和妈妈也很少联系，基本是有事说事，没事也绝不多唠叨半句。

安霖也开门见山，没有多说半句。

安霖妈，你希望我选什么科？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有点犹豫的，他怕听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安霖一直很听家里的话，从来没有很让父母操心，但是有时候却是这种听话，作为孩子的往往没有顾及过自己的心理。

“选文吧，你文科不是挺好的吗？”

安霖可是我想选理……

说出这句话的气势也没有刚刚对他爸那样强劲了，虽说是自己选科，但是他总会考虑家里是怎么想的，他真的没办法一意孤行，让所有人失望。

“理科当然也好，但是你不稳定啊。”

说道最后，电话准备挂断的时候，他妈听完安霖的想法还是温柔地说：“你想选什么就选什么吧，根据自己的想法。”

电话挂断了，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刺骨地打在少年有些白嫩的脸上，安霖心里莫名有种压抑的感觉，不是源于父母，而是源于无法遵从的内心。

他在宿舍楼的走廊站了很久，身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他也没听见，陈文薄递来一瓶矿泉水的时候，安霖才猛地发现熄灯了，宿管阿姨在楼下猛吹哨子催促大家回到寝室休息。

他猛惯了一大口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听见陈文薄低沉的声音才耳边响起。

陈文薄好好休息。

意思再简单不过：不想说的话就好好睡一觉，什么都能过去了。

安霖突然嗓子紧了紧，在陈文薄准备走的时候叫住了他。

安霖你相信我吗？

安霖问这话的声音有点抖。

陈文薄相信啊，你可是安霖哎。

陈文薄听到安霖可算说话了，便拉着他的手腕往宿舍里走。

陈文薄快走吧，宿管阿姨要查房了。

其实安霖不是很喜欢别人碰他，但是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强忍的不说出来，只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说一两句。

换平时他绝对耍开陈文薄的手很潇洒抛下一句。

安霖哥自己走。

可今天仅仅是从陈文薄抓着的手腕里就传来踏踏实实的安全感，就好像你跌进低谷的时候有人拉了你一把。

安霖谢谢。

安霖哑声说道，他不敢说的很大声，因为眼睛里已经起了一层蒙蒙的雾，他害怕陈文薄听出什么。

陈文薄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安霖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想说。

谢谢，陈文薄。

谢谢你在这种时候还能拉我一下。

安霖不会安慰人，因为从来没有人安慰过他，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也不知道自己难过的时候是可以说出来的，只是自己默默在心里憋着。

直到陈文薄把他送回宿舍门口，才听到陈文薄突如其来的一句。

陈文薄你可以哭的，没人会觉得丢人。

安霖没说话，只是把宿舍门关上了，他怕再听到陈文薄说几句，他眼框里的泪就真的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