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怎么那么傻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我走过有你影子的城镇，听茶寮里说书先生口里我们的故事。

我站在那里潸然泪下，为你的傻，也为我自己的奋不顾身。张小凡，你怎么那么傻，我牺牲自己是为了让你活下去，而不是让你折磨自己整整十年——

碧瑶站在青云山某处山头，明眸似水，悠然远眺。

自从和秦无炎分别后，她已经在青云逗留将近三日了，每靠近青云一点，她那些蛰伏许久的记忆便会复苏一点。

记忆中那个笑起来很傻，又爱说些傻话的人，他的脸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碧瑶知道，那是张小凡，烙在她心尖尖上的人。

碧瑶“张小凡，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你还需不需要我的陪伴？”

碧瑶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里面似乎藏着一汪滚烫的春水，

碧瑶“张小凡，秦无炎说你和你的亲亲师姐在一起了，是真的么？我不死心，我要去看一看，你可别怪我。”

从青云下来，碧瑶朝着有名的正邪城走去。

正邪城，原名并非如此，而是唤作渝都城。十年前，渝都城一度不欢迎魔教人士居住其间，然而却不敌鬼王宗副宗主鬼厉，被迫之下只好改名为正邪城。

此城中正邪人士相处分外和谐，绝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差错，倘若有人蓄意惹事生非，在这拳头硬大过天的江湖里，鬼王宗的副宗主不介意好好教教他们什么是江湖规矩。

碧瑶在正邪城里打探到鬼厉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河阳城，不由准备了些物什，买了一匹好马，便匆匆朝着河阳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待到了河阳城，恰巧又碰上每年欢聚一度的河阳庙会。

碧瑶缓步迈进河阳城，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她身着水绿色的薄衫，发髻高高挽起，几缕调皮发丝轻轻垂落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灵动美傲，好看极了。

衣衫边缘一簇簇小铃铛随着她的走动，而发出好听又悦耳的声音，她面上蒙着薄纱，只露出一双如水的清眸。

万能龙套甲乙丙丁男“卖糖葫芦了，卖糖葫芦了，又香又甜的糖葫芦——”

万能龙套丙丁甲乙男“小姑娘来跟老叟钓鱼吧，话说钓鱼不光可以养家糊口，还可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万能龙套甲乙丙丁男“前面是有名的摇钱树，有缘的人抱住树使劲摇，会有金叶子掉下来喔！”

万能龙套丙丁甲乙男“三生石和三生池水据说都很经验，只是每个人灵验的程度不一样，去碰碰运气吧？”

碧瑶“这里就是河阳城。”

碧瑶美眸微转，打量着这个和煦而繁华的城镇，

碧瑶“跟我梦中的一点都不像。”

她顺着半月形的拱桥迈步走着，一路走一路看，桥下池水波光盈盈，映出她柔美窈窕的身段。桥上彩蝶绕着花间飞舞，一片生机盎然。

走不多时，她的眼忽然朝着一处望去，那里有一青年模样的人正局促站在那里。

碧瑶走过去才看清，原来那人在卖仙药仙草，只是生疏的模样，不但吸引不来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尴尬莫名。

她弯腰随意挑了两颗，对那青年道，

碧瑶“这个东西怎么卖？”

万能龙套丙丁甲乙男“啊？”

那青年一呆，傻傻看她。

碧瑶“噗嗤——”

碧瑶笑出声来，刚要说什么，脑海中突然一阵犹如针扎般细密密的疼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汹涌而来，疼得她一瞬间脸色苍白，手中药草砰然落地！

疼痛中，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幕幕飞快的雪花片，她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走到呆头呆脑卖药草的少年面前，又看她把石子幻化的银子放进少年手心，就这样，缘不知从何而起，却一往而情深……

碧瑶“小凡——”

碧瑶喃喃开口，混沌的灵台一瞬间宛若注入清流，退后两步，看着面前明显是吓到的少年快速道，

碧瑶“真是多谢你啦，若是我找到小凡，一定让他做东西给你吃，他的手艺可棒啦！”

说罢，碧瑶脚尖轻点，纵身远去。只留下被吓得面色苍白的少年，哆哆嗦嗦抱紧怀里的药草。

河阳城很大，直到夜幕降临，碧瑶还是没有打听出半点有关张小凡的消息，就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血公子鬼厉的消息，也是半点打听不来。

华灯初上，她拢紧身上披风，清眸里满是无奈。

另一处茶寮下，灯光辉煌，黑衣男子和雪衣女子的组合晃瞎了所有路人的眼。

陆雪琪如同皎月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丝笑意，只听她道，

陆雪琪“小凡，你和我走吧。”

被称为“小凡”的黑衣男子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俊美的容颜来，他眼尾发红，一身气息似魔似神。

鬼厉“我说过了，这世间已经没有小凡了。有的只是鬼厉。”

陆雪琪“可是在我眼里，你就是张小凡，还是十年前的张小凡。”

陆雪琪拢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她冰雪的容颜上忽然抹上两处红霞，

陆雪琪“小凡，你跟我走吧，天大地大我们去哪里都好。你不要再待在河阳，我也可以离开青云，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我们去哪里都好。”

陆雪琪闭了闭眼，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在碧瑶和鬼厉重逢之前，让他认同她，接受她。

鬼厉认真的望着陆雪琪，借着月光与烟火，他能真切的感受到陆雪琪的紧张与纠结，还有隐隐的期待。

鬼厉“……”

鬼厉沉默的望着陆雪琪，不发一语，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雪琪那颗火热的心也渐渐的冷了，冰了。

她看着鬼厉，惨然一笑，

陆雪琪“你还是不肯接受我么？你等了她整整十年，可我……也等了你十年。”

鬼厉闭上眼，只淡淡道，

鬼厉“对不起，陆师姐，我的心只有一颗，已经给了伤心花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