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糖葫芦

咕咕的避役接下来是关于过去的事啦，可能没有云云什么事。　　

“师父！”小孩麻溜地攀上马车，一脸严肃，“师娘说了，您身子骨弱，不能乱跑的。”

　　清俊男子皱眉怒道：“只许她四处浪，不许我出门兜风，什么歪道理！”

　　“可，可师娘说，她是为了带云云出去长长见识……”

　　“姚糕糕你是不是蠢？再这样下去，你师娘就不是你师娘了。”

　　“啊？”姚聿则傻不愣登看着师父轻轻扬鞭，马儿拉着他俩哒哒上了山道。

　　小鸟喳喳瞎叫，在路旁灌木丛上蹦跳个不停。姚聿则被师父使唤着赶车，然后师父钻进车里补觉去了，他又双叒叕感受到了爹不疼娘不爱，不，是师傅不疼师娘不爱的悲伤。

　　突然嗅到了一丝血腥气，姚聿则顿时警惕起来。只见灌丛中露出一条胳膊，几乎被血染遍了。

　　“是个小孩子啊。”马车缓缓停下，姚聿则刚刚跳下去，就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不要多管闲事，招来祸患你担不起。”师父倚在车门外，瞥了一眼那不知生死的孩子，转而悠悠挪开视线。

　　姚聿则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师父也经历过吧，为什么袖手旁观呢？”

　　男子直视倔脾气的小孩，感觉自己败下阵来，“算了，随你好了，不过你不要想着再领个师弟师妹回去。”

　　倒路边的小孩子受了重伤，浑身伤口渗血，又沾满了尘土脏污。姚聿则费尽心思劝师父回家去，先救人要紧。

　　“是揽月山庄饲养的'困兽'，可能因为伤的太重被抛弃了。”师父眼底一片阴沉。

　　姚聿则反倒说：“也许他是逃出来的呢。”

　　师父摇头，“绝无可能，凡是囚起来的'困兽'，除了失去价值被丢弃，是不可能逃脱的。”

　　曾经他也是只“困兽”，知道逃跑是难如登天的妄想。

　　揽月山庄因杀手死士天下闻名，要培养出绝佳的利器，自然少不了残忍毒辣的手段，每任庄主亦是要靠候选者自相残杀定出。

　　现任庄主，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了。

　　被救回来的孩子仅昏迷了两天，可见和师父想象的弱鸡不太一样。

　　刚醒的孩子已经能撑着下床了，开口嗓音沙沙剌剌，他说他没有姓名，只有庄主赐他的一个字“卓”，而且，他是私自逃出来的。

　　师父惊愕不已，失语了半晌。

　　“师父，都过了半个月了，她俩怎么还不回来啊？”姚聿则扎马步，劈柴，生火，割草，喂马，辛苦无比，想到在山下吃喝玩乐的某些人，嫉妒煞也。

　　师父想到自家女人对行侠仗义的热切向往，若是等她回来一定会护着阿卓那孩子……简直后患无穷啊。

　　“糕糕，阿卓呢？”他状似无意问道。

　　“阿卓啊，他去后山了，整天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干嘛呢。”

　　师父随意应了声，转身离开，方向正是后山。

　　后山是大片的竹林，飒飒叶声伴着嚓嚓声，师父缓步走到阿卓不远处，见他背靠一棵竹树，正埋头削着竹节，而他身旁已经多了一小堆尖竹刺。

　　“恩人。”察觉到来人，阿卓停下了手里的活，朝师父笑笑。

　　“你是段庄主选定的继承者，我说的可对？”男人一袭白衣在苍翠竹林中愈发的干净。

　　阿卓艰难地说道：“对，恩人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只问你，怎么逃出来的？为何不留在山庄？”师父只是报以逼问。

　　男孩开始颤抖起来，慢慢咧嘴一笑，答道：“当然是杀出来的啊，我不想再待在那种肮脏的地方，谁不想爬出泥潭呢？只不过，其他人都被我踩下去了……

　　我可以站到他们头上，但是还不够，我要摆脱那些东西，全是脏污！恶心！要彻底摆脱掉！跑的越远越好，再也不会回去！”

　　“好个彻底摆脱，你觉得你能做的到？”

　　“难道，不行么？”竹刺扎进了阿卓的手心，他恍若失去了痛感。

　　白衣飘飘接近，师父在他面前蹲下来，把竹刺取下，轻声叹气，“阿卓，原谅我，这里不能留你，我们没有能力护……”

　　阿卓慌乱打断未说完的话，“不是，不是的恩人，我没有想过留在这里。我本打算去更远的地方来着，我可以保护自己……如果逃不掉，那就和他们一起下地狱好了。”

　　师父闻言，看着手中沾了血的竹刺，将它放到了一旁的尖堆上。

　　“望你如愿以偿。”

　　阿卓在某天夜里孤身离开，但是惊醒了姚聿则。

　　“阿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做什么？”姚聿则披了外衣，睡眼惺忪的样子，跟了他一路。

　　阿卓突然心生羡慕，下意识攥紧了唯一的行李——里面装的是裹了层层破布的尖竹刺，还有攒了几天的面饼。他没想过能安稳留下来，也没想过和两人告别，他早知道不该痴心妄想了。

　　“那个，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马上要走了。”

　　“啥？！”姚聿则彻底清醒了，震惊道：“你要走？我还打算要你做我师弟呢！是不是师父逼你离开的？只要等师娘回来，你就不用怕师父赶你了。”

　　阿卓连连摆手，解释说：“不关恩人的事，我只是该走了。”

　　姚聿则认真盯着他：“你真要这么离开的话……咱们一起呀！”

　　阿卓：？？？

　　“前阵子阿娘来信说她想我了，我正好要偷偷下山去，管他顺不顺路，就当我送送你呗！”

　　于是，就在这天半夜，姚聿则悄悄回去拾掇拾掇，激动地跟着阿卓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