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卷第十七章 流沙无形，聚散无常

大将军府

一位士兵匆匆来禀：“禀将军，昨夜守军受一武功高强的黑衣人袭击，十万军饷，全部......”

姬无夜：“快说！”

士兵支吾道：“全部被夺走？”

“什么？”姬无夜大怒，掐住士兵的脖子。“一点也没留下？”

“那个......也不是。”

姬无夜抓着留下的一枚金币，手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道：“韩非这小子居然敢算计我。”

“韩王圣令到——”

“什么？”姬无夜一脚踹开那个士兵。

“来人——”姬无夜一声令下，两排士兵齐齐排开，漫天鸦羽飘落，墨鸦轻松地落下。

“墨鸦，去把那个传令使带过来。”姬无夜眼中闪过一丝狠决。

墨鸦领命而去。

“你们稍后按我暗号行事，让他有来无回，记住，掷杯为号。”姬无夜对士兵道。

门被推开，一袭青衣的张良从容而入，在座的或多或少都有一丝惊讶。

姬无夜端坐在上首，墨鸦白凤侍立左右。姬无夜开口道：“韩王竟然让你来！”

张良不慌不忙地用余光打量四周的情况，察觉到杀机之后，快速镇定下来。

“韩王圣令到，姬无夜接旨——”

姬无夜拿起了手中的杯子。

张良脸色不变，道：“见圣令如见王上，将军还不下跪？”

姬无夜举杯，四周士兵拉紧弓弦，只待暗号一下，便射杀张良。

“见圣令不下跪，是对韩王的大不敬。”张良朗声道。

“将军——”张良加重了语气。

姬无夜只得放下杯子，不情愿地跪下。

“皇天庇佑，福泽大韩，姬无夜献计有功，计有三大功劳......”

姬无夜惊讶地抬起头。

“其一安平君、龙泉君坚守军饷一案，力荐相国张开地，识人善任。

其二献祭祀之计，安抚郑国鬼兵亡魂，平息多年宿怨。

其三深谋远虑，勇夺被劫军饷。

（张良略带深意地看了姬无夜一眼）

姬无夜功不可没，特赏黄金千两，丝绸百匹，仆从五十，恭喜将军。”

姬无夜皱紧眉头，思索着一千两黄金和十万军饷，联想到韩非分金币的方法，咬了咬牙，拳头咯吱作响。

“王上将择吉日为将军庆功。”张良道。

姬无夜：“臣谢王上恩典。”

张良离开后，姬无夜握紧了手中的圣令。

“韩非，你给本将军记住，这个大礼，本将军一定会加倍奉还。”

紫兰轩

张良拿着圣令，道：“恭喜韩兄如愿获得司寇之职。”

韩非笑意满满地接过了圣令，向张良郑重地施了一礼。

张良：“兄长临危出手，破疑案死局，又从姬无夜虎口夺食，解了祖父之困，应该是子房道谢才是。”

“子房思辨如神，心细如发，献引蛇出洞妙计在先，为防姬无夜铤而走险，斡旋安抚于后，这才有了昨夜今晨的一场又一场好戏。”韩非道。

韩非对卫庄施了一礼又道：“如果没有鬼谷传人的惊天绝杀，即使知道军饷藏匿地点，也只是鞭长莫及，可望而不可得。”

“你已经得到了法刑大权，得偿心愿，何必再弄这些虚情假礼？这只是你们这些王室贵胄的权利游戏，我没有兴趣。”卫庄将杯子放在桌上，准备起身离开。

“卫庄兄留步，还有一事请教，你对姬无夜此人如何评价？”韩非挽留道。

卫庄嘲讽道：“他能活到现在，还能执掌大权，足见你父王的昏庸无能。”

韩非目光炯炯地说：“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姬无夜不除，韩国必亡。”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默。

“你想让我帮你杀了姬无夜？”卫庄转身冷声问道。

“我既然执掌刑法，自然知道杀人是犯法的，一定也不会允许其他人这么做。”

“这个忙其实是在帮你自己。”

“帮我自己？”

“因为我想让你取代他。”

“然后呢？效力于你的权利游戏？”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已经置身于这个名为天下的漩涡之中了，这已经无法改变，但我们可以一起来建立起一个全新的韩国。”这一刻的韩非意气风发，身边散发出无形的气场，将外界的人都引入这个虚拟的世界。

卫庄问道：“这个韩国和现在的韩国有什么区别？”

“第一，不再有姬无夜这样的人

第二，不再有安平君、龙泉君这样的人.”

卫庄别过头，道：“听起来对我好想没有什么吸引力？”

韩非也不恼，道：“你还记得在将军府玩的那个分金币的游戏吗？”

“那又如何？”

“新的韩国不要做第三个看似占尽优势却注定死亡的人，

也不要做第二个得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苟活之人，

韩国要做第一个人，

七国的天下，我要九十九！”

“现在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了。”卫庄道。

“所以你答应了？”韩非期待地说。

卫庄：“首先你得先活下去.”

“哦？”韩非沉声道。

卫庄：“姬无夜权势滔天，并非这么简单，在他背后还有一个遍布七国的强大势力，从昨晚离开将军府的那一刻，你已经上了他们的死亡名单。”

“有形的力量的确脆弱，但是无形的力量坚不可破。”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我给这个无形的力量起了一个名字，就叫做流沙。”

众人回过神来，此时已尽黄昏，日落西斜，窗子上蒙上了一层晕黄的光。

“流沙无形，聚散无常；天地之法，执行不怠；术以知奸，以刑止刑。这就是流沙的宗旨吗？”静默在一旁的望舒道。

韩非眼前一亮，道：“望舒姑娘真是非的知己，不知望舒姑娘有没有意向加入流沙？”

“我自由在蓬莱闲散惯了，又从师父精研道法，深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道理。公子想要完成法之天下，儒之教化的理想，望舒心下敬佩。可是公子，现在韩国已经病入膏肓，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法固然可以除去一些蛀虫，想要力挽狂澜确是不够的。”望舒缓缓道。

一瓢冷水浇了下来，韩非清醒了一些，但还是很坚定地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虽千万人阻之，吾亦往矣。”

这一刻的韩非光芒万丈，连张良和紫女都有所触动。

望舒摇摇头，道：“既如此，望舒祝公子早日得偿所愿。”

又道：“我虽然不愿意加入流沙，但是公子若是需要帮助，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望舒还是可以办到的。”

“多谢望舒姑娘。”韩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