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第九章 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紫兰轩

韩非离开后，紫女推开门，对卫庄说：“看来九公子韩非不会辜负我们的期待。”

当时卫庄就在房间隔壁，凭借良好的内力，他清楚地听到了韩非与张开地的对话。

卫庄嘴角轻扬道：“有点意思。”

紫女点头道：“此案若是得以顺利破解，韩非不仅可以得到司寇一职，又赚了张良一个人情，看似玩世不恭，却心思缜密，洞察力敏锐。”

望舒则是低头摆弄着剑穗，不知道在想什么。

新郑街市上，人们终日惶惶，行走的人大多急行，像是有人在追赶他们一样。士兵们照常巡逻，脸上尽是麻木不仁。

望舒走在街市上，听见有人叫卖道：“卖糖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望舒被各式各样的糖人给吸引住了，驻足盯着看了好久，最后看上了狐狸式样的糖人。

那小贩见有人来，招呼道：“姑娘，要不要买个糖人，这个很受欢迎的。”

望舒咽了咽口水，道：“你这糖人多少钱一个。”

“十个布币。”小贩伸出指头道。

望舒道：“我要那个狐狸式样的糖人。之后掏了掏衣袖，发现自己竟然忘带钱袋了，顿时尴尬万分。正纠结犹豫不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宛如天籁般的声音传来：“我替这个姑娘付了。”

望舒向声源看去，发现是一位青衣公子，笑容如沐春风，有和风涤荡，雪竹琳琅之感，正笑着看着她。

君子端方，温良如玉，此人正是张良。却说张良自韩非答应帮忙查案后，心里委实松了一口气，多日烦闷的心情也一扫而空，今日便趁着日光和煦出来走走。不想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他看见一个姑娘站在卖糖人的摊位上，脸上一排纠结之色，原本好看的脸上染上了红晕，像胭脂一样。又见那姑娘的动作，顿时明了，便现身替这姑娘解围。

张良从钱袋里取出十个布币，交给摊主，从摊主那里接过那个狐狸式样的糖人递给望舒，道：“姑娘，这个给你。”

望舒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使得原本就红扑扑的脸更加明显，睫毛一闪一闪地道：“谢谢小哥哥。”

张良愉悦地笑了，看到眼前的姑娘，就想起了一只小狐狸，即使这糖人也描绘不出她的神韵。

“刚才谢谢你解围了，小哥哥真是人美心善。”望舒感激道。

愣是张良定力过人，也不禁俊脸一红。想他身为相国嫡孙，自小聪慧过人，没少被祖父的同僚夸赞，每次遇到他，少不得夸赞一句年少有为之类的。他听的多了，也便不以为意了。不过今日，听到这姑娘这般夸赞，觉得很是新奇，心里也是大为畅快。

出于良好的家教，他彬彬有礼地回道：“姑娘过誉了，在下张良。”

望舒道：“原来是张良先生，望舒失礼了。”

张良诧异道：“莫非姑娘识得我？”

望舒道：“我初来新郑，听说过一些。皆是张相国之孙，天资聪颖云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张良道：“良不过是略懂一些诗书罢了。”

张良突然不想和眼前这位姑娘继续寒暄下去，他还是觉得刚才叫他小哥哥的姑娘更可爱。

望舒对着张良一笑，那笑容仿佛天边皎月，带着精灵般的皎洁。对着那样的笑容，张良想：果然人如其名，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

“小哥哥，你替我解了围，下次我请你吃糖人吧。”望舒说罢便离开了。

张良低低地笑了，如清风朗月，他自幼被祖父寄予厚望，祖父管教甚严，时常鞭策督促，他也小心谨慎，言谈中尽显君子之风。但是，他从未有一刻像这样放松过。

张良定定地看着望舒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良久。忽而想起诗经有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多年之后，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张良始终记得那一抹笑容。年少时，许是出于少年慕艾的心思，那个叫他小哥哥的姑娘住进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