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灵幻野狐岭

    黄鼎，黄巢的大儿子，年方二十，有七尺身材，额宽鼻挺、剑眉桃目；其体壮肩阔，似若海纳百川之肩怀；笑时，眼睛迷离透光芒、嘴角浅浅两梨窝，活脱脱的当世美男子。这些差不多都遗传到了黄巢的大好基因，最重要的是他年少有为，也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和文采，骑射一绝，击剑一绝，吟诗写赋又是一绝。

    “已是晌午时分，大家埋锅造饭，先吃饱再赶路。”黄巢说。

面对唐室卷土重来，失落的黄巢只能想尽一切办法逃亡，能逃到哪就到哪，像极了丧家之犬。黄巢多么希望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大家就地生火，用小米下锅，加入少许食盐，简单的熬制一锅粥吃。

    “父亲，我们刚猎得野鸡三只，正好烤了给众人分享！”黄鼎左右拎着两只带箭的血淋淋的黑色大野鸡，黄皓另拎着一只。

    “鼎儿箭法精准，连射两只，咱们有口福了。”黄巢苦笑道。

    “二哥，你有此儿乃我黄族之傲！”黄邺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一切就简省事，扒皮煮熟，咱们蘸盐吃。”黄巢吩咐道。

    很快，野鸡炮膛破腹洗净，煮熟。大家通通围到一起，边喝小米粥边用盐蘸着野鸡肉吃，虽然没有别的酱料提味，但这样的一顿野味，简单而美妙。

    “来鼎儿，你正长身体，这个大鸡腿给你。”黄邺拧来一大鸡腿，黄鼎接过大口啃起来。

    “不简单呀，才二十就有如此箭法，能同父亲到处流亡，可尝到苦头了吧。”黄邺笑问黄鼎。

    “叔叔不知，这样过总比父亲逼我在家读书强。”黄鼎边吃边说。

    “你这小子，咱黄家世代都是私盐贩，祖上没一个读书人，你天资聪颖，能吟诗写赋，这是老祖宗们在天显灵，期望你能大有才华。”黄巢教训道。

    “二哥，黄鼎还小，不宜太早这般教育。他是读书人，自能识大体。”黄揆劝说黄巢。

    “是呀是呀，功名那是以后的事，赶紧吃完，咱们还有好长一段路得赶。”黄巢随即起身，先收拾行李。

    “回去得让先生好好教教你道理！”黄巢起身说。

    大家哈哈一笑，就只当这话是个玩笑，然后打点行装，马步沉重前进。

    “鼎儿，拿地图来。”

黄鼎拿来地图，黄巢比划着。

    “按照这样的行程，看来我们是必要在前面的野狐岭露宿今晚了。”黄巢说。

    “没办法，马儿无法加快，天色将暗，就只能在前方一宿。”黄邺说。

    野狐岭中有片竹林，竹林中有口水潭，潭水幽深黑暗，日光无法照射入潭底。黄巢捧起潭水入口，甘甜无比，清爽惬意。

    “大家准备火把，将盐货、粮担靠潭围起。”黄巢让大家依靠着潭水，用盐粮担子围住，又以火把绕住外围，再生起一些火堆。黄巢等找来树叶当床铺，大家利剑不离身。

    夜幕降临，风中越发凄凉，鸟兽虫鸣让大家心中有些寒意。还好火把将整个竹林照得通亮，简单的熬了小米粥吃后，大家就准备入睡了。

    “父亲，此处地名是否真有野狐出没？”黄鼎挨着父亲而睡。

    “你可见路上有狐粪？就算有也不怕它，人才是最可怕的，野兽不足惧哉！”黄巢说。

    “父亲，给孩儿讲讲南方的奇闻怪谈如何？”黄鼎没有睡意，聊无趣味地说。

    “我儿可知在更遥远的南方之海上有个仙岛，传闻有一群福州盐工不辞辛苦，万里迁移至仙岛，他们以大石凿开一凹口，灌以海水日晒，开启了千亩盐田，一日可得食盐百担。”

    “父亲，这不是什么奇闻怪谈吧。”黄鼎打断黄巢。

    “我儿怎的拿父亲解闷来了，正好为父也无睡意，我儿不如作首诗来把赏把赏。”黄巢让黄鼎作诗，旁边的黄邺也应和道。

    “正好大家没睡，来，鼎儿作首！”黄宗业也附和着。

    “明月伴星辰，望月满天星。天星千万个，数也数不清。”黄鼎本无意作诗，见大家这样要求，只好潦草地吭几句。

    “诶，这哪像诗，太过简单，我儿不要敷衍了事。”黄巢说。

    “就是就是，认真些，来首意境高远的给叔赏玩！”黄邺催促道。

    黄鼎见激起了大家的兴趣，只好认真思量，不一会儿，便随口脱出:“草露凝结紫光，曦和走马破霜。说是仙气寒光，龙王坐驾东庄。荷叶光儿花非光，仙女姿舞狂狂。天帝王母灵光，乘以来作玉璋。嫦娥凌步踏光，玉兔白羽绒装。鹊桥牛郎星光，织女两行泪妆。今吾凡人目光，难注此世辉煌。”

    整首诗以天庭诸神为题材，将黄巢、黄邺、黄揆及众族弟兄带入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天界，黄鼎做的这首《说天》，深深把控住了大家的臆想，以至于黄巢和黄邺他们不自觉地进入了梦乡，他们嘴角微扬，似乎也同诗中诸神欢快一起。

    然而，事实果真这么梦幻吗？非也。要知道，黄巢他们此时是在荒山野岭，不说其余猛兽，单单野狐岭之名就知此岭野狐出没。还没等黄巢他们入睡多久，便有群狐嚎叫，远处黑暗处有无数对明亮的眼睛在盯着大家。

    “大家莫要惊慌，野狐不轻易伤人，只要举起火把，不寻衅滋扰即可！”黄巢惊醒，他先稳住阵脚。

    “情况不妙呀，它们好像越来越靠近了！”黄邺说。

    “让我给它一箭！”黄鼎拉起弓，“唆！”的一声，只见远处的亮眼四散跳跃。

    “鼎儿，不可！”黄巢大喊。

    “唆、唆！”，黄鼎大喝一声，还是接连放了两箭，群狐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我儿威武震慑群狐呀！”黄巢为黄鼎的箭法感到骄傲。于是，再也没有什么野兽敢来侵扰，大家渐渐进入了梦乡。

    明亮的火把下，大家睡意正酣。有一九尾狐狸飞绕在他们上空，它的飞跃轨迹拖着紫色灵光。突然，九尾狐狸摇身一变，一位身姿曼妙的美女轻悄悄地走到黄巢身旁，她兰花指一点，直把黄巢的魂魄点醒坐立。黄巢问她，你是九尾狐妖？她说，我就是九尾妖狐，你儿子射杀了我的同伴，我只能找你算帐。黄巢好奇，问:“为何要找我算帐？你不敢动我儿？”“你儿是条神龙，有龙光护体，但是他已经睡着，我现在勾醒了你的魂魄，我要带你下阴间。”九尾妖狐说完，便生拉硬扯拽着黄巢，黄巢大惊呼喊。

    “父亲，父亲，怎么了？”黄鼎等人被黄巢的呼喊声惊醒。黄巢向黄鼎述说了缘由，大家都认为黄巢只是做了一场噩梦。黄巢抹了把冷汗，叹吁道:“但愿如此！”

    大家接着一躺便睡，可能是连日的赶路太过劳累，黄巢顿时觉得，只要身体躺下来，全身就已经轻飘飘的了。不知不觉，一旁的黄邺发现自己是在空中飘荡，往下看时，正见自己的肉身一动不动的躺着。飘呀飘呀，黄邺硬想要飞回肉身，可是他的再多努力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魂魄，黄邺害怕了，大喊黄巢和黄鼎，大家又都被惊醒。

    “这是怎的回事？叔叔在做噩梦？”黄鼎问。

    “是呀，你难道和我做了同个噩梦？”黄巢也问黄邺。

    “我看此地不能留住，邪气甚重！”黄巢说。

    “是呀，看来此地真的不祥，大家赶紧收拾收拾，咱们要离开这里。”黄揆抹了把冷汗，吩咐道。

    月光下，一行人举着火把，他们夜路骑行……漫无目的，他们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能不能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