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

王一博上了车。

他脑子里有怪物在撞，浑身提了力，急需一个豁口发泄。

常洛想亲肖战，他就站在两步远处，思考都来不及做，身体好像被谁主宰了，只知道去拉去扯，一系列动作意识都是空的。

直到一切远离，浩浩荡荡膨胀过胸腔的拥挤感总算淡下来，除了司机，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了他跟肖战。

他的手攥着肖战的右手手腕，一路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攥住了。

肖战肯定感觉到痛了，何况他右手受了伤，然而他皱紧眉，始终没说一句话。

回到家，关上家门的那一刻，王一博觉得豁口总算找到了。

他把肖战拉进客厅，没换鞋，也不开灯， 一直到把他甩进破沙发，沙发“咯吱”一声晃了一下，他站在肖战面前垂下视线，家里才总算安静一些。

耳边有急促的呼吸，有肖战坐起来摆正位置的琐碎窸窣，除了这些，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肖战抱着手臂抬头跟他对视，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等到王一博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下来，肖战伸手拿起了桌面上的遥控器，想把电视打开。

王一博一把夺过遥控器，往桌上狠狠一放，抬手掐住他下颌。

王一博你就那么喜欢男人？

他躬下身，挨近肖战的脸，紧紧盯住他眼睛

王一博是个男人都乐意亲？

肖战弯起眼睛，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起来，他直视王一博，看了他很久，终于敛了笑认真道

肖战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几个字慢悠悠列队一样窜进耳朵。

王一博尽管知道，然而亲耳听到，还是愣怔了一瞬。

因为这句话，他感觉满心满身的怒意一时全作了烟消云散，脑子里的怪物像被人喂了一口糖果，不再到处乱撞了，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咧起嘴尖牙利齿朝他笑。

笑得怪里怪气一脸可爱。

肖战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喜欢男人，不是因为喜欢男人所以喜欢你。

肖战轻声道。

他觉得面前的王一博表情实在有趣，忍不住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触到他下颌的伤，动作便放轻

肖战王警官语文是不是很差？理解能力还真是糟糕。

王一博把他的手指抓进手心，又凑近几分，与他鼻尖贴着鼻尖

王一博所以，你为什么不躲？

肖战挑眉

肖战我在赌。

肖战我就赌赌看，嘴硬的王警官会不会上来拉住我。

王一博皱一下眉，放开肖战，站直了身子

王一博大街上，影响不好。

肖战“噗呲”笑出声来，忍不住从破沙发上站起来，探头 他一口。

肖战你有时候还真是可爱，跟个小孩似得。

肖战的嘴唇不像那晚，没有带着酒气的灼热感，此刻有些冰凉，王一博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被他突然 一口，脑海里搅来搅去的乱线顿时冻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喜欢，是不是应该，只晓得此时看着眼前的肖战，有一种冲动想要把全世界都给他。

他知道肖战面对自己和面对别人态度是不一样的，自己是千千万人中于他来说最特别的一个。

或许他也可以把肖战当做特别的，芸芸众生中一眼便能寻见彼此的那个例外。

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吧，他想，喜欢肖战这个男人一点也不丢脸。

然而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

王一博退两步，坐到桌上，抱起手臂望着肖战

王一博徐星不是你杀的。

肖战脸上的表情渐渐收起来，低下头又去拿遥控器，这回把电视打开了。

他们家的电视声音一直开得不大，从来不为看节目，仅仅拿来充当制造热闹的背景音，一打开，便能让所有的冷清添一点人间气。

肖战怎么就不是我杀的

肖战语气轻松

肖战两年前他不止骚扰过我，他还绑架过我，想霸王硬上弓，我可差点死他手上。

王一博确实第一次听他提起这件事，他在昏暗中眯起眼睛仔细去看肖战的脸，发现他的表情很平淡，仿佛被绑架的人不是他，他只是个负责讲故事的看客。

然而肖战不愿意多说了。

王一博埋在臂弯里的手其实攥紧了，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他提口气，一字一顿说得无比认真

王一博常洛都跟我说了。

肖战调电视的动作一滞，转过头来看他

肖战他说了什么？

王一博该说的都说了，但是，我想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肖战放下遥控器，拧着眉看了他好久，然后叹口气，轻轻笑一下

肖战我既想你知道，又想你不知道。

肖战杀害徐星的人，是常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