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3

肖战才跑出两步，草木窸窣间听见身后巨大的动静，转头，正看见张开严从地上爬了起来，扬着刀往一旁躺在地上的王一博走去。

他顾不得手臂刺痛，鲜血还在淌，便慌忙往回跑，两步远处一跃而起，拿没受伤的左手勾住张开严的脖子，把他往怀中一拉，迅速往后退。

张开严的后背被迫撞上他的胸膛，肖战胸口的伤被撞得一阵疼，像旧伤口猛地再被刀扎撒盐，先前的痛还未散去，此刻又补上一记，钝痛入骨在内，火辣辣的撕裂痛楚在外，内外夹击，令他额角迅速又冒出冷汗，脸色唰地再白几分，像刚漂的白纸新鲜出炉。

然而他还是咬牙狠狠勒紧了张开严的脖子，未敢松懈。

张开严整张脸憋得绯红，张着嘴艰难喘息，他左手抓住肖战的手臂，紧得指甲几乎穿透衣服嵌入皮肉，握着匕首的右手又蓄力，正找角度准备随时刺入身后人的腰背。

王一博已经爬起来，鲜血流了一下巴，上来拽住张开严的两只手，配合肖战将他放倒在地。

张开严终于力竭，梗着脖子大口喘息，全身都脱了力，手上的匕首却依然紧攥着。

总算安分一阵，王一博和肖战对视一眼，望着彼此血淋淋的各处伤口，同时皱了眉瞪眼。

王一博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肖战你怎么保护自己的？

说完彼此翻个白眼，又神一般默契地同时吼一句：“你他妈差点死了知不知道？”

肖战提口气，张嘴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听见躺地上的张开严哭了起来。

他和王一博齐齐低头，看见张开严正闭着眼睛咬着牙在啜泣。

他的表情无尽悲楚。

以复仇为目的活着的人，无论最后是否成功，一旦结束，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好像困在黑暗中的人丢失了最后一盏灯光，像太阳蒸发掉沙漠最后一滴水，他们什么也没有了，最终委居一隅，终身受限，就死了。

张开严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从眼角滑出，滚进头发，张开严哑声道

张开严为什么好孩子为人厌弃折磨，坏人却活得有滋有味……

张开严为什么是我的小妹死？为什么不是他们死？他们才该死！该死！

若这世间真的有神，他一定问问那记录人生来去的帐上，到底什么才是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