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挖冬笋

　这时王宏远从柴门外进来了，背上还扛着一个麻袋，裤腿边上还沾了些黄泥，在门口将鞋底的黄泥蹭了蹭。

　　“远哥去山上干嘛了？”苏晓婉急忙出去迎，想要把他提着的麻袋给拉起来，但是有点沉，王宏远已经伸手提起了麻袋。

　　“老三说山上的冬笋能挖了，我同他挖笋去了。”王宏远把麻袋提进了灶房，把一个个笋拿出来给苏晓婉看。

　　约莫有六七个，苏晓婉惊呼出来，“这么多？”

　　每个笋差不多成年男人的上手臂这么大，比起春笋来是小很多的，但是冬笋还没有破土都是泥下挖的，自然鲜嫩的很。

　　“没破土还不好挖，找了一下午就这么六七个。”王宏远见着自己占满黄泥的手也是皱了皱眉头，苏晓婉就帮他挽起了手臂，然后去水缸里舀水了。

　　一边帮王宏远洗手，苏晓婉一边问道：“这冬笋应该也能卖吧，咱们要不送去喜迎楼卖吧，好久没去了。”她有点惦记王婶，想着顺道去看看，也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如何。

　　“成，那明天一早再去挖点。”王宏远道。

　　“我也去一块儿帮忙。”苏晓婉点头，王宏远看着在搓手她就去煎千层肉饼了，将缸灶点起来将烙盘烧汤了涂了菜油就煎起了千层饼。

　　没一会儿就飘出了肉香，在里屋小馒头和小忆玩闹就跑了过来，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像是小狗狗一样。

　　“娘，好吃的。”小忆手里还拿着小兔子。

　　看到千层肉馅儿饼还没出国，小忆就把小兔子给四弟炫耀了一番，得了一句夸奖就围在缸灶的边上。

　　蹲在那里小屁股往后托着，苏晓婉拿了个板凳给她坐，小忆连自己做的小兔子都不玩了，就托着腮帮子等着千层肉馅儿饼出锅。

　　在烙盘上煎到两面焦黄了，苏晓婉拿着刀就给切成了三大块一小块。

　　小忆拿着分到碗里的千层肉馅饼，小嘴小心翼翼的凑近去，害怕被烫到，轻轻的咬了一口，好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好次好好次！”

　　“去叫哥哥来吃饭。”苏晓婉瞧着小忆安安扭着穿了棉裤显得肥肥的小屁股就去叫小馒头了，她小心翼翼捧着碗的样子，像是捧了什么无价之宝似的，因为苏晓婉她自己的孩子还未出生在肚子里。

　　苏晓婉把旁的都端到了桌上，就去烧菠菜了，菠菜快熟得很，苏晓婉还切了两片腊肉进去调了调味儿。

　　大家上桌的时候菠菜也上桌了，菠菜不能煮太熟了容易焖黄掉。另一口锅里的精米饭和放在饭上蒸熟的肉沫蒸咸鸭蛋也端了上来。

　　这一顿饭大家吃的也是非常的高兴，特别是这千层肉馅儿饼，孩子们都没吃过，烙出来的饼外焦里嫩的还带着鲜美的汁水非常的好吃。

　　饭后，苏晓婉就和王宏远说好第二日先去再挖一点笋送去县城卖，回来就连夜的搬到镇子上去，两个孩子顾春竹留了饭叫他们第二日自己照顾自己。

　　第二日，天色还蒙蒙亮王宏远就起了。

　　他轻轻的摇了摇苏晓婉，瞧着她安静祥和的睡颜，琢磨着叫不醒就一个人去。清晨外面的风还是刺骨的呢，但是这一摇浑身一震就醒了。

　　“远哥起了啊！”苏晓婉嘴里轻声嘟囔着，擦了两下眼睛就起来了，为了生计哪还有赖床的资格呢。

　　她蹑手蹑脚的下床，拿了一个枕头挡在床外侧，和王宏远就简单的洗漱吃了一点昨夜预备好的冷番薯就去山上挖冬笋去了。

　　外头的天色还不是敞亮的，苏晓婉一边拉着王宏远的手一边注意脚下的路，顺便问道：“这山是村里共有的吧，咱们挖多了人家会不会说？”

　　突然王宏远停了下来，苏晓婉装了上去险些把鼻子都撞断了，眼角飘出了泪花，王宏远轻轻的给她揉着鼻梁。

　　不太清楚的视线所及处，苏晓婉也能瞧到他闪着黑芒的眸子。

　　“晓婉你忘了咱们分家有一块山地的，那是一片竹林，挖自己的东西谁能说。”王宏远的尾音里带了点笑意。

　　苏晓婉拧着鼻梁，好像没那么痛了就继续跟着他走，不过好像自己确实把这一茬给忘了。可能是心底一直觉得分家拿的东西就不像是自己的，总觉得王婆子虽是会来要走一样，所以就给潜意识的忽略掉了。

　　“那太好了！”苏晓婉竹呼了一口气，冬笋挖了有春笋，挖完了笋估摸着河虾也上市了，就不愁青黄不接了。

　　爬了好一会儿才到了竹林里，四弟已经在等着了，“哥，嫂子，这锄头你们拿去。”也是昨晚过去约好的，家里没有农具叫四弟帮忙借的。

　　四弟那张黝黑的脸就更是叫人看不大清楚了，他分了农具后就回到了他自家的那片山林里去挖笋。苏晓婉本来瞧着一大片林子，满是信心，找了大半个时辰她便兴致缺缺了。

　　苏晓婉那边已经开始挖第二个了，她这一个都还没寻到地上的坑倒是刨了许多个，没挖到笋就又给填回去了。

　　毛竹林里的土上掩盖着落下来的竹叶，地上还有草的根茎很难分辨哪一块下面有笋，往往乱挖一通就是徒劳无功的。

　　“来拿着。”王宏远把挖出来的一个笋抛给了苏晓婉，叫她装麻袋里。

　　苏晓婉也照做了，不过不甘心的托着麻袋跑过去，拉着王宏远的锄头道：“远哥你教我咋找笋吧，我这来可不是给你拖麻袋的。”

　　瞧着眼前女人不服气的气鼓鼓的样子，王宏远的唇勾了勾，本来是打算教她来着，谁知道她已经乐呵的跑出去找笋了瞧她玩的开心他也就没说。

　　既然问了，王宏远就同她道：“冬笋没冒尖不好找，你得先看竹子，太老的竹子或者太嫩的是不会长笋的，要一两年份的。”

　　说白了还是得考眼力，苏晓婉无奈的吐了一口气，准备再去找。

　　“你去哪儿呢，我还没说完。”她又被王宏远给拖了回来，男人黑眸里带着无奈的笑意，继续阐述着挖笋的精髓。

　　找冬笋要在土比较松的地方，还有要看地上的裂缝，若是地上有裂缝用脚踩着松软那地下面可能就有笋！

　　“行，我试试！”苏晓婉就踩着土过去找了，这比考眼力简单一点。

　　走了好几圈还真给苏晓婉找到了一块踩起来松软一点的土，她拿起她的小锄头扒拉开地上的落叶就瞧到了地面上冒出来的手指大小的尖尖。

　　“远哥，我找到笋了！”苏晓婉喊了出来，在这片山林里还荡着回音，可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成就感呀！

　　她拿着她的小锄头蹲着给笋周围的土都给刨了，但是笋埋下去挺深的，最后只能叫王宏远过来。男人力气大，挥一下大锄头边上的土就被挖掉了一大块。

　　不过生怕将笋给挖断了王宏远也小心的很，若是挖破了损了笋的卖相也是不好。

　　当一个完整的笋给挖出来的时候，苏晓婉伸手就抓了起来。

　　眨眼天就大亮了，苏晓婉他们共挖了五个笋，当然她只找到了一个。而四弟过来也挖到了七个笋，他可是土生土长的小河头村的人，王宏远算起来也去当了好几年的兵，这和土打交道的活计自然比不过他。

　　“哥嫂麻烦你们了。”四弟不大会说话，挠着头就把自己的麻袋交给了王宏远。

　　他只要苏晓婉他们给他比卖给镇上的摊贩多个几文钱的价钱就行了，多的他也是绝对不肯收下的。

　　眼瞧着天色不早了，苏晓婉和王宏远把农具还给了四弟，两人回家将麻袋里的笋装在背篓里，把麻袋搭在篓子上面，苏晓婉又把一罐子咸鸭蛋也给带上就去镇上赶牛车了。

　　到了县城也差不多快晌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