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月有死生

轩辕楠身为坞枫国最后一任大司马轩辕浩独女，在江湖上有才女之名，传言其文采能够和仁德书院前任院长，而就在半年前轩辕楠再一次用《今道》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比起她个人的才华，似乎她的幼年经历更让人感到好奇，传言她自出生起就随父出征边塞直至及笄之年才回到中原，可是夕溟几乎把轩辕浩马蹄所到之处全都走了一遍，是有听说轩辕浩身边跟着一个小姑娘，不过那个小姑娘出现的时间有点奇怪，据最早见到她的所言，她出现的时间比轩辕楠出生的时间还要早几年，而且那个时候她已经是垂髫之年了。

除了时间和年龄上的问题以外，据以前在军中跟过轩辕浩甚至是见过“轩辕楠”的那些老兵的说法，这“轩辕楠”是黑发，可为什么夕溟总觉得她不应该是黑发。

云庚和夕溟分开后就在司马府旁的小巷子里碰见了单子期。

“陈竽瑟已经到扶风了。”

云庚淡淡地一句话化在轻风中，并未比从院子里飘出的落叶重到哪儿去。

“他两年前就去过一次，此次虞军在澄阳关得胜，他手上有了筹码，再上门底气就更足了。”

巧言令色本来就是陈竽瑟的看家本领，更别说他现在还是神农内务的主理人，二十四系主一个个都胆小怕事，暗中商量将事情全都推给陈竽瑟。

对虞国旧部来说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单子期见云庚一脸愁容，问道：“这难道不是令姊的手笔吗？”

云庚摇了摇头，他感觉不像是傅隐的手笔，可若不是傅隐······那这件事就值得关注了。

单子期苦笑道：“看来我是没机会休息咯。”

云庚见单子期一脸的愁容，心里思索一番道：“不然，我陪您去？”

单子期讳莫如深的摇了摇头问道：“你知道你阿姊为什么让你来琅峄城吗？”

单子期这一问把云庚心里最想回避的问题给勾了出来，他以为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就会 慢慢地被遗忘。

“你是不是觉得简兮留在琅峄城只是因为阿杳？”

他以为小姑娘安静了几个月就不那么在乎了。

“她已经和潮砂商量好了。”

潮砂越过少艾直接找到单子期门前的时候单子期真的很想直接把她扔出去，出的什么馊主意。

云庚听完潮砂给简兮提的建议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潮砂是少艾的徒弟，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这件事你长姊也知道。”

单子期一句话把云庚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如果这件事是傅隐默许的，那就算闹到白茸和少艾面前，也不过就是骂几句就没了。

“她年纪小不懂事，潮砂怎么能也这样！”

云庚越想心里越别扭，“这件事关乎简兮的一辈子，夏安殿下总不至于也不管罢？”

云庚这话刚说出来就后悔了。

夏安连冷逸都不管，怎么可能去管才见了两三面的曾孙。

可是······云庚不敢去想自己和她再相见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幅场景，她是肆意生长的向阳花，他呢？

前半生醉入地狱与群魔共舞，现在也只能在阳光照不到的阴暗里左右逢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再往下坠，他有什么资格拉着她一起沉沦······

“这件事结束以后我就离开中原。”

无论如何，云庚都做不出这种有违人伦的事情。

······

陈竽瑟拿着虞军的捷报来到扶风，鲁燕看着手边的信，长叹一口气，走出去继续演戏。

鲁燕又是酒又是美人歌舞的，把陈竽瑟吓得一跳一跳的。

总算是在当天夜里把这最后一尊神给请走了。

这旧约的事情鲁燕早在去乐玥城的时候就和单子期商量过，可是单子期说话云里雾里的，鲁燕就觉得不对劲，今日见过陈竽瑟后再联想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他突然间就明白了。

只是想明白了又能怎么样，一边是祁连山的尊者，一边是巫山红阎王，两头他都得罪不起，想的再好，手上没有筹码也不过是空想。

从扶风出来的陈竽瑟，一边给虞崝写信，一边想着鲁燕的反应，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先拒绝然后再推拒一番最后再拒绝，可是他一上来就是一顿诱惑，很明显他从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不想跟自己聊太多，或许他确实是害怕了，又或许是在自己到之前有什么人来找过他，让他这么害怕。

可以鲁燕的性子，这世上有什么是能让他害怕到这个地步的？

不知是下意识还是错觉，陈竽瑟的脑中闪过一抹红色的身影，为什么哪哪都有她的身影······

矻圩城内，昶威一声令下戒严增强了两倍，妍姬不得不将落脚地改为更远的郊外，这样她就只有趁着夜色来临时才能潜入城中探查，夏日本身就是昼长夜短，探查的时间缩减，查到的线索也断断续续。

苏鸢倒是可以随时进城探查，他的轻功让妍姬想到了十多年前在乐玥城的那抹秋色，可只不过一刹那，妍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个人可是世家公子怎么可能和苏鸢这样的江湖刺客有牵扯。

这天夜里，妍姬在苏鸢的掩护下进城查探，她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停在了利府前，这个地方虽然查过可她总觉得自家漏掉了什么。

妍姬抱着一丝侥幸再次潜入利府，走到书房后的小道时妍姬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蹲下伸手扫去尘埃，看清石缝间的尘土后按了下去，石砖向下陷，两侧的石砖也向两侧外移，一只朱漆盒子暴露在月光下。

妍姬把盒子抱了起来，不顾上头的灰尘打开就看见被岁月浸湿的信件······这些信全都是用的苍翼文字，妍姬很庆幸自己在水寒阁的时候听苍翼的来客聊过一些，还认得几个苍翼文字。

妍姬只是拿了最上面的两封信查看，这一看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守在利府外的苏鸢抬头凝视那轮弯月，嘴角不经意的扬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