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鸟飞逝（4）

“刘全。你还是收敛点为好。”

抱着我的人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老大都没发话，黄超你狗腿个什么劲啊！”

“你！…你再说一遍！”

一旁的兄弟见气氛不对，立马按住黄超：“哎呀，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你也知道全子就好那一口，就随他去呗。反正事儿也谈完了，大家也都放松放松，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黄超见有人帮着刘全说话，心里的无名火像是浇了一桶油烧得更甚了。

“他当着老大的面都这么肆无忌惮，要是老大不在，他还不爬到老大头上去！”

“黄超！”一声爆呵惊醒了还在昏头中的黄超。

空气瞬间凝滞，就连抱着我的男人也停止了手上挑逗的动作。

下一刻，叫做黄超的男人就当众跪了下来，头埋得低低的。

“对不起老大。”边说边甩了自己两巴掌：“是我说话没过脑子。”

男人并没有急于表态，反而不急不缓地让身侧的公主斟了一杯酒。

举起酒杯的手轻轻摇晃，碎冰和杯壁发出清脆的碰撞。

谁都不敢开腔。

在无声的压迫下，仿佛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然而预料中的惩罚并未到来，男人只是抿了一口酒，然后笑着说：“黄超，酒不够冰了。”

跪在地上，此刻早已被吓得浑身是汗的黄超闻言，先是愣了片刻，然后才忙不迭的站起身来：“老大，我现在就去叫服务人给您重新送一桶……”

话还尚未说完，已被沙发上的男人摇指打断。

“老…老大…”黄超愣在原地，不解其意。

“不要你去。”男人仰起下巴，朝我这边一点。“要他。”

刘全像是早有预感，将我推到一边，向男人行了注目礼：“老大你放心，我立刻…”

“听不懂人话？”

“额……”在座诸位和我一样，第二次陷入懵逼。

“我要的是那个男孩。”

刘全回头看了一眼我。额头上掉下几根黑线。暗自腹诽，不是我说老大，眼神不好也有个限度啊！这哪里是什么男孩？刘全虽然只瞥了一眼点单上的个人信息介绍，但还是记忆犹新。刚刚在他怀中呻吟的男人，真的已经在30岁以上了啊！

我和那个男人隔空相望，他的脸像是清晰了一点，但还是看不真切，就像他的内心一样，叫人琢磨不定。

“麻烦你。”男人微微点了一下头：“能帮哥哥多打一点来吗？另外再多带点酒上来，今晚我们可能会持续很久。”

要将后背翻起的衣服拉下，撑着沙发站起来：“我…我知道了。”

“那个…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牌子的…”

“你看着办。”

我内心仍有些忐忑：“那价位…”

“你看着办。”

这个语气…

懵懵懂懂的跑出包厢来到吧台，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问了一下酒保阿强。

“不是吧！”阿强放下手中擦拭的威士忌酒杯，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可以啊！你知不知道那位喝的是什么酒？”

我疑惑的摇头。刚在隔得太远，我并未看清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的事什么，只知道和其它人的都不一样，瓶身方方正正的，是我从未见过的。

“约翰克.乔。”

“演员？”

阿强双手撑着吧台，一副要呕血身亡的样子。

“怎么了嘛！”

他复又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向我解释：“不行，你的酒水知识实在是太欠缺了，我得给你好好科普一下。”

“不用了！”我求他：“你还是先把酒给我吧！黑社会可不是好惹的。”

“哦，对。”他像是恍然大悟般，转身从柜子里提出一箱酒。

“这…这也太多了吧…”我挨个点过去：“六瓶，他喝不完的。”

“你管他喝不喝得完，又不是你付钱。”阿强神秘的凑到我跟前，将声音压到最低：“你知不知道这酒卖出去，你能得到多少提成？”

我依旧摇头。

他伸出手指，朝我比了一个数。

“30？”

他给了我一记白眼。

“那…三百？”

……

“总不会是3000吧？”

“bingo！”他打了一记响指，调侃着说：“要不你别去陪客了，帮我卖酒吧，一天3000，算下来也是一笔巨款呢！”

我没接话茬，一手提着酒，一手提着冰桶上楼。

在听到门内的应允之后，才敢推开门。叫我诧异的是，沙发座位仿佛重新打乱了一般，原先靠着黑社会老大坐着的公主此刻正坐在刘全的腿上，给他剥葡萄。

而原本属于我的座位，此刻也被另一个手下给占去，唯一的…唯一的空位，就是黑老大的右侧。

那是原本属于王牌公主的位置，此刻正向我敞开。

而怂了的我只是提着冰桶，先给黑老大杯中添了冰块，正欲从左到右一次添加的时候，却听见黑老大开口说道：“其它人你不用管。他们长了手脚，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

心头登时涌起一阵尴尬。却只好依言放下了冰桶。

所以我该坐哪里？在屁股上擦干手上的水渍的我只好无措地立在茶几边上。

“你别怕我。”男人在沙发上拍打了两下：“到这里坐。”

“…好。”一开口我就后悔了。早知道就该先清清嗓子。自己的一世英名居然要毁在这种细微末节上么？

我靠着他坐下，虽然身体与身体之间隔着不止三拳的距离，却依旧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朝我这边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