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之音之四

小的时候我体弱多病，但超级好吃，爷爷奶奶是老古板，根本不会多给一毛钱让我买零食，他们总说这是为了我好，怕不干不净的东西吃多了会败身体。

周舟那时也小，十六七岁的的样子，刚好在青春期。他是家里的独子，所以手里攥的零花钱比我这个小屁孩要多许多。

我叫他哥哥。

他把钱塞到我手里，让我去村里的小卖部给他买零食，还会分一些给我做跑腿费。

嘴馋的我屁颠屁颠就去了。

“哥，我买回来了。”

“嘘。”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们去山上。”

“哦！！”我点头。将零食裹在外套里。心里却满是自以为窥探出少年秘密的窃喜。

原来周舟哥的长辈也不让他吃这些东西啊！

我们在山上走了许久许久。

脚边的草越来越长，树林也越来越昏暗。

“周…哥。”我的步子渐渐慢了：“我不想走了。”

他在两三米开外朝我笑：“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吧。”

我把零食从衣服里面拿出来，铺在柔软的草地上，他仿佛并不在乎地上有多脏，直接一屁股坐下来，拿着一根小木棍，像是学校女生划三八线一样，将零食分成两堆。

我舔了舔干涩嘴唇，有些兴冲冲地就要伸手去拿。

“等一下。”

“怎么？”我不解，难道他想要变卦？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已经忘记了许多细节。

我不知道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那几包不值5块钱的零食甘愿趴在地上，让他脱了裤子。

我以为这只是一场增进友谊的打闹和游戏。可当那异样的触感从下面传来，我才真正觉得害怕。

“不…不要。”我从地上爬起来，和他对峙。

他也重新变成了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哥哥。

“零食都给你。”

“真的吗？”我两眼发亮，将适才的种种尽数抛之脑后。

和妹妹如同打游击战似的，将几包零食护送回家，然后躲在父母婚房的衣柜里，津津有味的吃光了。

为了掩盖空气中辛辣的味道，还喷了一扫光。

“我一直觉得那是做梦…”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碗里已经矮下去大半了，但只有自己知道，从始到终粒米未尽，喝的都是汤。

“周舟…哥…”我问他：“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真的还是我记忆混乱出现的错觉吗？”

“我不是人…”

我看着他乌黑的发顶心想，这个男人大概是短暂二十多年里第一个对我下跪的人。

“你在干什么？”

咚、咚、咚。

额头撞击着地板，铿锵有力。

“我要怎样才能赎罪…你那时才那么小…”他的脸上布满泪痕，哭泣愧疚的样子几乎叫我下一秒就要将“我原谅你了”这句话脱口而出。

可是…我只是看着他，只是看着他…

“谢谢。”我站来，从他的身边走过，吊灯将我的身影拉长，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

“谢谢你邀请我到你家做客，这顿饭我吃得还算开心。”我知道自己有些不通情理、不留余地：“但你的厨艺真的不怎么样。鸡蛋再咸一点点，估计都能直接把我齁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