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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缘

大个子和小结巴

贺兆衍即将娶妻的消息惊动了整条长安街,市井中的人们私底下都在揣测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又是怎样的倾城之色才入得了他的眼。

贺兆衍生得极为风流,一双美目,胜似星辰湖海,薄唇勾起时,更是笑比春风。

贺兆衍行了冠礼那晚,便有姑娘将抹了香粉的情书抛进院墙,待天明远远望去,像极了堆雪。

贺兆衍的婚礼上,哭得最凶的便是希望落空的姑娘。她们自发的守在贺府门前,一定要目睹这位奇女子的真容。

盖头掀起时,却连司仪都倒吸了一口气,致辞哽在喉头,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这盖头下藏着的哪里是绝色女子,分明就是个羸弱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正是数月前醉春楼里被赎了身的韵秋。

吹拉弹唱的乐师们也停了下来彼此咬着耳朵,话里带着旁观者的冷漠。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古怪。

面色苍白的韵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险些把自己震得倒下,若不是贺兆衍眼疾手快,就真的要闹出笑话来了。

“韵秋,可是喜服过于累赘了?”

手腕处传来温热,抬头望进贺兆衍的眼睛,韵秋不知怎的,耳尖便红了。

“没…没有的事。”

“那就劳烦韵秋再坚持坚持,待奉了爹娘茶,便可以…”

“知道了。”打断的声音也是低低,像是灌了蜜。韵秋抽回手,强迫着自己站好。

对面的贺兆衍却朝着他笑。

婚礼最终还是顺利的结束了。将韵秋抱回新房,贺兆衍又从桌上抓了一块糖饼塞在他手里,让他先填填肚子。而后便拉上门,出去和宾客应酬了。

贺兆衍走后,通房丫头进来送吃食,韵秋胃口小,又有个糖饼垫着,吃的就更少了。

红烛在夜风中微微摇晃着,门扇被人从外推开。

贺兆衍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步子都乱了,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里坐在床上,金线绣着松梅、云鹤的大红喜服里裹着的是他从小便喜欢的张韵秋。

“韵秋吟唱得真好听…比起去年重逢时那首蝶恋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借着酒意,清醒时觉得害臊而难以启齿的话也都能轻松说出口了。

韵秋裸着肩骂他不正经,他却咬住韵秋的唇,又要逼迫着他叫自己夫君。

夜色绵长,爱也绵长。

清晨,韵秋被咳嗽吵醒了,用手一摸,贺兆衍一侧的床榻竟是冷的。

撩开床幔起身,对着铜镜梳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脖颈间竟被恶作剧似的种满了红痕。

眉头轻蹙间,贺兆衍却捧着一束新折的杏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阿秋,这是送给你的。”

张韵秋刚想伸手去接,但一想到昨晚的事,那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又缩回去了。

“怎么?阿秋可是不喜欢?”

“没有!”韵秋坐下,镜子里照出的分明就是一张不太高兴的面容。

“阿秋不高兴,定是为夫有哪处做得不对,先在这里和妻陪个不是。”贺兆衍欺身在韵秋的脸侧亲了一口。“就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你!”韵秋的脸霎时间由白转红。

“阿秋你在束发啊?我来帮你吧。”这话还未说完,就已经动起手来,替爱妻绾发,也算得上是一件闺房风月了。

吃了早饭,二人携手去给爹娘请安的时候,韵秋的发间还插着一株含苞待放的杏花。

韵秋和贺兆衍从小便是认识的,那时韵秋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少爷,每天最爱的爱好便是跟在贺兆衍的屁股后面,任他差遣。

他从小便体弱,胆子小又爱哭,所以经常受人欺负,有一次被一个小孩骗到一处偏僻的巷子里,险些就命丧恶犬之口。贺兆衍便是在那时救下了他。

后来朝廷发生了一次大清洗,韵秋的父亲被牵扯贬官,他跟随父亲南下,正逢水患,遍地饥民狼犬,途中遭了劫,父子俩便走散了。

韵秋运气算好的,靠着人贩子的些许仁慈活了下来,虽然之后几经辗转被卖到了醉春楼,但老鸨一见他,便知他是个摇钱树,因此对他格外体恤,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也允了他只卖艺不卖身的。

至于贺兆衍与他的重逢嘛,也算是缘分所致。

这年端午,韵秋受邀上摘星楼献唱,贺兆衍正巧路过,花红柳绿间只这一瞥,便是余生惊鸿。

自婚后,夫夫恩爱,漫漫时光皆可待。

府中上下,对待张韵秋也是敬爱有佳。

可是男子毕竟无法生育,贺家显赫,不可能放任着贺家的香火断在张韵秋身上。

“阿秋,为娘知道你对兆衍的心意,可是…”母亲拉着他的手,百般央求。

他只好松了口。

贺家需要子嗣。

“兆衍,纳个妾吧。”连贺兆衍的眼睛都不敢看。

“你把我当什么了!”贺兆衍凶得像是要吃人。

“兆衍…”

“张韵秋!你能不能有点主心骨?就这么受不得挑拨?”贺兆衍一拳砸在桌案上:“你倒是想得挺开。其他人都巴不得自己的夫君一生只待自己一人好,你却要将我拱手他人!”

韵秋捂着嘴咳嗽,两颊通红。

“你不是想让我纳妾吗?”

“疼…”贺兆衍使的劲很大,几乎要将他的手臂脆生生折断。“我疼…”韵秋的眼尾红了,像是一尾色彩艳丽的鱼。

贺兆衍看了心疼,便松开了,大掌在袖袍中微微颤抖。

他刚刚做了什么?他差点伤了他的韵秋。

哑着嗓子吐出一句对不起便摔门走了。

那年夏天,雨水很多,韵秋每晚都坐在窗前候着,希望能再看见贺兆衍。

可传话的小厮回来,只说少爷今晚已经在书房歇下了。

“哦…是吗?”韵秋满心期待都被揉成了渣滓,恹恹的吹熄了灯,和衣躺下,窗外风雨交加,树影破开窗子,在床幔上摇晃。

大概受了寒,韵秋第二天便又病倒了,瞒着贺兆衍偷偷喝了几副药,但一直不见好,待贺兆衍知晓时,浑身上下烧得就像只火炉,神智也不清了。

只是在梦里喊着兆衍的名字。

“我在…阿秋。我在。”

贺兆衍怕下人伺候不好,事事都要亲力而为,无论煎药还是给韵秋擦洗身子都心甘情愿,没有半句怨言。

“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吧。”贺兆衍端着汤药进屋,丫头过来替他解开落了雪的大氅。

大夫说张韵秋已经临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但贺兆衍不信,四处散财求医问药,用昂贵的灵芝仙草吊着张韵秋一口气。

但他还是没能熬到来年春天,张韵秋死后,贺兆衍再娶,自洞房花烛夜后,便再没碰过新夫人。

贺家有后了,贺兆衍巴望着他能够早点长大,可以从他手里接过贺家的产业。他现在最想做回的,只是张韵秋的守墓人。

梦一下子醒了。贺勋敲哑闹钟,从床上坐起。两眼失神的环顾四周。

“操!这个梦都做了第几回了!”

洗漱的时候,翻看日程表,却被手机铃声吓了一个趔趄。

“喂?妈…”贺兆衍朝池子里吐出一口带血的泡沫。“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去相亲。”

“老娘才不管!你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老同学的儿子,还是海归。这次你可再不能抚了我的面子。”

“我管他海归乌龟的!”

“臭小子。”母亲被逗笑了:“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这儿正打麻将呢!”

“嗯,挂了。”

“晚上7:00,VENUS西餐厅。最好能提前到啊。”

餐厅里灯光很暗,但贺勋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男人。准确的说是认出了他的那张脸。

男人伸手朝他打了个招呼,笑得极为温柔:“我还以为自己会被放鸽子。”

“抱歉。”简直是活见鬼了,这莫非就是梦想成真?啊,不,说是梦想成真好像也不太准确。

“你…”

“张韵秋。”男人朝他伸出手,灯光下,指间泛着微红,十分好看的颜色。

“你的名字很好听。”

“是吗?”男人失笑。“经常有人这么说。”

“名字是伯父起的吗?”

“不是,算命先生给起的。”男人抽回手,借着从贺勋那里带出的余温握紧玻璃杯,扬起下巴饮下了一口柠檬水。

“贺先生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

“好奇自己相亲对象,未来夫婿的名字难道不可以吗?”

“如果是未来夫婿…”男人放下杯子:“自然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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