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3

那一刹那，苏伊尔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有万千星辰在其中闪烁。

   “我等这一刻好久了。”她情不自禁地笑道。

   巴特伏莱的眼神瞬间温柔下来。

   弗雷德里克满面笑容。一时间，六个人沉浸在再次重逢的欢喜中。

   最后，巴特伏莱转过身，抬起头直视着城楼上逐渐惊慌失措的人们——伦道夫呆呆地站在原地，安妮塔一脸惊愕。

   六个人同时说话了。

   “我们在此宣战。本场异能者和无异能者的战争一定最后会以我们的胜利结束，而不是你们这群残暴不仁的无异能执政者。”

   不等对方开口，弗雷德里克就高叫一声：“开战！”

   仿佛是一个信号，他们身后的异能者呐喊起来，领头的六个人交换了眼神，同时脚下发力，纵身高高跃起。

   巴特伏莱看到了安妮塔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和另一种情感——模糊而痛苦，似乎并不重要。

   城楼上的弓箭手开始放箭——无数锋利的箭矢刺破空气，“嗖嗖”挟风袭来。

   最令巴特伏莱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几乎所有异能者的身前都出现了一个旋转的防御结界，颜色各不相同：苏伊尔的是紫色，弗雷德里克是蓝色，杰奎琳是粉色，克洛艾是淡黄色，德克是棕色——

   “巴特！”苏伊尔大叫一声提醒他。

   巴特伏莱猛地想起这里是战场，刚回过头去，一支箭就闪着寒光刺到了眼前——他毫不迟疑地一偏头。

   箭头擦着他的左脸划过，一片细小的血花飞溅而出。

   他猛地向前伸出双手——一个血红色逆十字防御结界旋转着放大。

   接踵而至的利箭都被挡开了，而他手中渐渐凝结出一把武器。

   那是一条鞭子，很长，大概有六米，鞭身是黑色，闪着冷冷的金属光泽，令人不寒而栗——几个城楼上的弓箭手仿佛看到了上面的斑斑血迹——杀过很多生命的武器通常会有非常浓厚的杀气。

   六个人先后落在城楼上，开始在一片混乱中冲杀。

   巴特伏莱瞥到伦道夫正拉着安妮塔和几个卫士往城楼下跑。他一脚狠狠踹开一个要跑过来捣乱的弓箭手，拨开混战的人群赶了上去。

   “走这么快，有什么急事吗？”他在城楼下的楼梯口追上了他们，纵身一个空翻跃过了那几个挡路的人头，轻盈地落在楼梯口，正好拦在伦道夫和安妮塔面前。

   “别挡路！”伦道夫绝望地喊叫起来，“我不想死啊！”

   安妮塔一言不发，又惊又恐，愣愣地看着巴特伏莱，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伦道夫急躁地小跑到巴特伏莱面前，也不知道他是明白还是糊涂，一巴掌拍在巴特伏莱胸口，推推搡搡想让他让开。“让路！让路！我不想死，知道吗？！”伦道夫声音都变了调，像捏着鼻子在唱歌。

   巴特伏莱退后几步，眼神麻木而淡漠。“有很多人都不想死，”他轻轻甩了一下长鞭，“比如齐林，比如戴纳德……他们也像这样哀求过你们吧？”

   伦道夫怔了一下，后退几步，颤抖着扑通一声跪下了。

   “求求你！让我活着吧！”他颤声说，一个一个磕着响头，“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

   巴特伏莱看着他丑陋地哀求着自己的样子，忍不住感到一阵嫌恶。

   “你必须死，”巴特伏莱看到伦道夫肥胖的躯体一阵颤抖，但他还是冷冷地继续说了下去，“你背负了太多罪孽，有很多条人命死在你手下，你必须为此做出忏悔。”

   伦道夫几乎要哭起来了，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巴特伏莱，脸部扭曲了。

   “不……”

   然后他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贯穿自己胸口的黑色长蛇一样的鞭子。

   过了几秒，随着一阵血肉模糊的摩擦声，巴特伏莱抽出了鞭子，伦道夫大大瞪着他呆滞的小眼睛，面朝下扑在地上，血像小溪一样，汩汩从他胸口涌出。

   巴特伏莱看向一脸难过的安妮塔，心里浮现出一丝同情。

   “杀掉我吧，巴特。”

   巴特伏莱有点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安妮塔第一次主动叫自己的简称。

   “我想和我妈妈在一起了……我想她，”安妮塔扯开一个难过的笑容，声音越来越小，“我想和她在一起生活……而不是伦道夫·波塞冬。”

   “那……下一世，祝你有一对好的父母。”巴特伏莱轻声说，轻轻抬手，手起鞭落处，安妮塔向后一仰，倒在地上。

   安妮塔轻轻闭上眼睛，嘴唇微微动了动。

   —我爱你。

   巴特伏莱疑惑地看着她，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我就知道！”苏伊尔喘着气，兴奋地跑向他，“我就知道，巴特！我们会赢的！”

   “我们赢了！”弗雷德里克大叫道，他脸上有一道细长的血口，“我们赢了！我们终于赢了！”

   巴特伏莱情不自禁地咧开一个笑容。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时不时可以听见异能者兴奋的低语，洞开的城门被打破了好几个口，到处都是失败的无异能者到处乱跑的身影，还有几个异能者乘胜追击。

   他们赢了。

   “对了伊尔，我有件事要问你。”巴特伏莱向四周看看，又扭过头专注地看着苏伊尔。

   “你要问的是这个吧？”苏伊尔笑着，伸出一只手，一道紫色光芒从她手臂蜿蜒而下，直至她的手心，“要多亏了弗雷德，我们才能发现一个藏在我们身体里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巴特伏莱好奇地问。

   “这个秘密，叫做【门】，”苏伊尔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单异能者，还有多异能者……嗯……我们的身体里，有个东西，是我命名的，叫做【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