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喜欢她

【魏无羡发现，原来"胡闹"是一句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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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觉得自己见到蓝启仁老先生，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这样形容也不贴切。他魏无羡从小怕过谁？但他在老先生面前感到别扭是事实。

每次狭路相逢，老先生都会捋着胡子恨恨地说"胡闹"，"荒唐"，以及"忘机你也不管管"之类的话。

每次蓝忘机都一本正经地微微屈身，双手作揖道：

蓝忘机叔父所言极是。

搞得魏无羡也不得不假装正经地跟着重复：

魏无羡.叔父所言极是，下次再也不敢了。

然而回到静室，他俩就把老先生的话当耳边风，该干嘛干嘛。蓝忘机几乎从未管过他。魏无羡不止一次嘲笑蓝忘机"二哥哥你变坏了，都学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了"。

如此处了几年，即使魏无羡什么坏事也没干，蓝老先生也会照常数落几句。他终于发现蓝老先生好像并不是讨厌自己，他可能只是纯粹喜欢说那几句话"胡闹""荒唐"。就像蓝湛总喜欢说"无聊"一样。

而且老先生只对自己这样说，从不对别人说。

魏无羡.奇哉怪哉！莫非我母亲臧色散人当年拔过他的胡子，他把仇记在我身上？

三月底的一天，魏无羡送蓝子衿去蓝启仁那里读书，恰逢蓝老先生外出，他便在老先生书房里闲逛。

蓝启仁的书房收藏了很多闻所未闻的书和学生们的作业本。摆放得整整齐齐，令人发指，跟蓝忘机有得一拼。

魏无羡暗笑，蓝湛的古板风格可不就继承了叔父么，大概叔父是以自己为模板来培养蓝湛的吧。蓝家惯出美男子，叔父年轻时想必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不知他身上有什么样的趣事。

正模糊地想着，不经意间在书柜里发现一个琉璃球。

琉璃球约有西瓜那么大，透明而轻盈，似有灵力波动。以魏无羡的眼光，一眼就看出来琉璃球的特别。

果然，把琉璃球在阳光下，它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七彩流转，绚烂夺目。

过了片刻，琉璃球里闪动着陌生的画面。那画面竟然是动态的，出现了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说熟悉，是因为那几人分别是自己的父母，江枫眠宗主，虞夫人，还有蓝启仁老先生；说陌生，是因为这几张面孔约莫不到二十岁，是他们年轻的时候。

姑苏蓝氏作为传承千年的文化大族，多少年来一直是人们心中的求学圣地。魏无羡这一代如此，父母那一辈也是如此。

琉璃球里的蓝启仁果然如蓝湛一般端正严肃。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的话比蓝湛多一些，并且年纪轻轻蓄了点小胡子，看起来比蓝湛更刚正不阿一些。

母亲臧色散人是个调皮的少女，只见她趁着蓝启仁午睡，偷偷在他脸上画了个熊猫；父亲魏长泽如记忆里那般风姿出众，温润含笑，与江宗主并肩而坐；虞夫人是个大小姐脾气，总是双手叉腰跟别人吵得面红耳赤。

都是些鸡毛蒜皮，无关痛痒的陈年小事，魏6无羡看得津津有味。可是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到母亲剪掉蓝启仁的胡子。

当太阳下山，魏无羡准备带蓝子衿回去时，只见琉璃球里变幻了情景：

母亲臧色散人似乎犯了什么错，被罚作诗一首，第二天上交给师傅。这个贪玩的少女哪会作什么诗啊，好在她人缘极佳，众人一起帮她作弊，魏长泽和江枫眠分别替她作诗蒙混过关。

如此胡闹，哪能逃过师傅的眼睛。师傅勃然大怒，罚她去藏书阁面壁思过，写满十首诗才能出来。

为避免她再次作弊，师傅安排了人监督她。监督者自然是蓝启仁了。

魏无羡笑得满地打滚，原来自己贪玩的性子是遗传了母亲啊。而且，连求学的趣事都几乎一样，也是被罚，也是被人监督。

臧色散人是个很聪慧的女子，如今被罚，失去自由，当然要拿出看家本领来解放自己了。挥挥洒洒十首诗一蹴而就，得意洋洋拿到蓝启仁面前。

看到蓝启仁惊愕的表情，臧色散人咯咯笑个不停。趁他聚精会神检阅自己的诗时，臧色出手如电，一把减掉了他的胡子。

"哈哈哈哈……蓝公子，取你胡子留作纪念，本姑娘不奉陪了！"藏色扬声大笑着走出了藏书阁。

望着那抹远去的窈窕背影，蓝启仁气急败坏地说了几句"荒唐""胡闹"。魏无羡却在琉璃球里看到，蓝启仁的脸色并不是他嘴上说的那么生气，甚至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难以描述的情绪。

下一个场景是父母大婚后。蓝启仁独坐窗台前沉思。书桌上是他写的诗，墨水还未干："伊自陌上来，我念山河远。忽见桃花红，却似伊人脸……"

这是……蓝启仁写给母亲的诗？一个奇怪的灵感闯进来，魏无羡脑子里"轰"地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琉璃球里的下一个场景验证了他的想法。"叮当"一声，琉璃球掉落在地，太阳已下山。

第二天，蓝启仁依旧没有回来，魏无羡借口送蓝子衿读书，再一次去了他的书房。还是那个琉璃球，跟着阳光的变幻，重复昨日看到的场景。来来回回就那些小事，但是对蓝启仁很重要。不然，他不会如此小心地保存这个球。

蓝启仁的秘密让魏无羡好几天睡不着觉。他记得父母正是相识于蓝家求学那段时间。父亲的文武双全打动了母亲，他们没多久就喜结连理。

自藏书阁一别，蓝启仁老先生与母亲再次相见，是在父母的婚礼上。至始至终，所有一切都是蓝老先生一个人的事。

他决定把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底。

你从别处来到我身边，我有山河之志，起先并不认同你。然而看到了桃花绽放，却发现桃花多么像你的脸。

姑苏蓝氏的人，怎么都跟蓝湛一个德行呢？

原来"胡闹"，"无聊"，竟然是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