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生不如鸟生

双列国，甘北，郭复城，莱伽客栈。

莫奕喝着茶，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清澈的瞳孔中带了些惆怅。

三天了。

虽说带的盘缠够再用些日子，但整日吃喝溜达混日子，手头的银子迟早得花光，唯一有关师父的线索就是太子爷，但太子爷的手段……

他怂。

他开始怀疑自己来甘北到底是对是错，到现在都没再收到什么纸条。

莫奕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台子。今日不知为何台子上不见木案，也不见壹伽一讲莱伽趣闻，只见台上几人穿着戏服咿咿呀呀地转着。

“旨酒，旨酒，未饮心已先醇。”

莱伽趣闻……他怎么没想到呢！既然壹伽一知道如此多的事情，那么说不定他那里会有师傅的线索啊！莫奕眼中星点闪烁。

“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

他精神抖擞，待着台上的人儿唱完，便去向他们问问壹伽一在哪。

双列国，甘北，阳城，叶府。

叶前一在贵妃塌上摇摇晃晃，散乱的发件插着支晶莹剔透的玉簪，几缕没被扎上的乌丝将他缠绕着。一袭宽松的青衫，使他看起来更有飘飘欲仙之感。

叶前一眯了眯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浅薄的唇瓣微动。他捧着书卷，手指骨节分明，带了丝苍白。

他问道：“莱伽客栈那边，如何了?”

“回少爷，那人还是按兵不动着。”超仁的眸子在忠实间留了丝犀利。他一直易容示人，但再怎么伪装，魂儿依然无法改变。

叶前一笑了笑，嘴角晦涩不明：“莫奕果然没有那么简单，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这个莫奕，藏得还真深，与他演了场兄弟情义的戏码，让他差点以为莫奕单纯憨实。亏他在万骨山上心软没杀他，错失了良机可真是可惜呢。

“且先盯着他，说不准还能知道东秦去了何处。”他勾了勾唇，懒洋洋地闭了眼。

一越国，衡普，胥风城，聚龙山。

聚龙寺内，言空敲着木鱼，心中念着经。这原本安静祥和却突然被打破——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

啧，怎么又来了。被打断的言空扶额，耐着性子继续敲木鱼。

“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这唱的是什么玩意，那小东西还闹腾呢?言空丢了手中的铜磬，跑到屋外寻着，终于在只石狮子上见着了只正唱得欢的鹦鹉。

“我是一条小青……汪！”突然被抓住的鹦鹉在挣扎中掉了几片粉红色的羽毛。

再唱，我就把你烤了吃掉。言空瞪着它，由它在手中“欢腾”。

这是只极有灵性的鸟，虽不知它从何处来，但自从它一年前来了聚龙寺后，就再没飞出聚龙山。打自它来了寺，言空就没几日是安宁的。

没过一阵子这鹦鹉就放弃了挣扎，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球球错了，球球才不是什么小青龙，言空才是大龙龙！”

言空的脸黑得更甚，抓着手中的鸟就回了屋。

“ 摩诃菩提萨埵，俱卢俱卢羯蒙！”

“官人你轻点疼~”

“啊啊啊啊啊非礼啊！客官你不能这样~”

……这小东西到底是听过什么看过什么？言空将鹦鹉绑牢了，想着有什么可以塞了它的嘴。

“啪”的一声，门被踹开，之间几位虎背熊腰的和尚进了屋子，就见到正拿着剪刀和被绑着的鹦鹉。

震惊之中的和尚立刻反应过来。其中两三位扑向言空将他制服，另外一位把那鹦鹉松绑后一把将鹦鹉塞怀里，哭到：“有哥哥在，球球别怕。”

他怀中的鹦鹉还很配合地呜呜哭着。

实不相瞒，这只鹦鹉就是因为长得比较可爱，常常把寺中的和尚萌到喷血，再加上性格喜感，成了名副其实的“寺宠”。

抱着鹦鹉的和尚名为言宽，他眼神示意其他和尚将言空放开，哽咽着：“球球这么可爱，怎么能伤害它呢？”

这鹦鹉依然在很配合地啜泣着。

言空不语。反正他也没法子说话，所以他们也没法子对他做什么。

他只觉得，这只鹦鹉聪明得过于诡异。

言宽想了想，抚着鹦鹉生上顺滑的毛，道：“时间不早了啊。”说着，和其他和尚走出了屋子。

言空瞳孔猥琐，呆在了原地。

言宽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