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闻讯回家

兰心放开了扶着蓝曦臣的手，见他还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想了想，问道：“曦臣，你带走的这些书，是全部吗？”　　

　　蓝曦臣一叹：“怎么可能呢？”　　

　　兰心又问：“那，那些被毁掉的书，怎么办？”　　

　　蓝曦臣道：“还能怎么办呢？烧都烧了，能救出这些，已是大幸。”　　

　　兰心看了看蓝曦臣的脸色，又问：“那，那些被烧掉的书，还能复原吗？”　　

　　蓝曦臣扭头看她，没明白她的意思。

　　兰心拨了拨手指，语气轻快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还记得那些书的内容吗？能不能默一遍，这样就可以复原了呀。”　　

　　蓝曦臣被她的想法一惊，艰难道：“兰心你，你怎会有如此想法？这，忘机他经常抄录古籍也不能保证全都背下。你说的这复原一事，依我看，怕是不成的。”蓝曦臣费了好大的劲才咽下了嘴里的那句异想天开。　　

　　兰心一派天真的看天看地看手看鞋，就是不看蓝曦臣：“那，若是我说，我都背下来了呢？”　　

　　蓝曦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当真！？”　　

　　兰心撇撇嘴，背过身去：“还是要跟曦臣说声对不起了，藏书阁的书没够我看，禁书室的我也涉猎了一些。”　　

　　蓝曦臣刷的一下站起身来，看着兰心的背影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你，藏书阁里那么多书你都看完了？”　　

　　兰心轻哼一声：“当然。”　　

　　蓝曦臣失态：“你还发现了禁书室？”　　

　　兰心撇撇嘴：“当然。”　　

　　蓝曦臣麻木：“你还涉猎了一些？”　　

　　兰心踩了踩脚下的地砖：“当然。”　

　　蓝曦臣无语：“涉猎了多少？”

　　兰心默了一下，快速说道：“全部。”

　　蓝曦臣没听清楚：“什么？”

　　兰心深吸一口气，仰头大喊：“全——部——”

　　这次蓝曦臣听清了，他激动地走过去握住兰心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你，你当真……当真能默写下来？”

　　兰心自信一笑，认真的回视：“当然。”

　　蓝曦臣激动到不能自已。兰心笑着看他独自激动了一会，就劝他冷静，先把书籍整理好，她再把缺失的古籍默写下来。就这样，两人又重新静下心来整理书籍。

　　这座小宅里只有兰心与蓝曦臣两人，是以兰心会时不时地出门采买必需用品。这日，她出门买菜的时候听说了这样一个消息：江澄连日奔波回到云梦，又带人去岐山把魏无羡抬了回来，现在两人都在莲花坞。

　　兰心听到消息直觉不对，没听说岐山温氏把人放回来，澄澄怎么独自一人先回了云梦，又带人去把魏师弟给抬了回来？兰心非常担心现在家里的情况，很想立刻回去看看。但是蓝曦臣现在一个人在小宅里等她回去，她不想蓝曦臣平白担心。只好匆匆买了现成的饭菜，回小宅里跟蓝曦臣说明了情况，就连忙赶去了莲花坞。

　　蓝曦臣望着兰心匆匆而去的背影，一直到人影消失不见也没收回视线。他看了许久，才慢慢低头，看了看桌上摆好的碗筷和饭菜。

　　自出逃在外，他就没再穿过蓝氏校服，自然也没带抹额。跟着兰心在云梦安定下来之后，衣食住行样样都是兰心在为他料理。他不太会梳头，在外的日子，都是用发带扎的马尾，现在他的发冠是兰心帮他束的。在外的日子，他穿的是粗衣麻布，现在他身上舒适又不失美感的锦衣，是兰心为他置办的。蓝曦臣看了看自己白皙的双手，又一次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的无能。在兰心为家人担忧时，他不仅帮不上忙，还要兰心分心来照顾他，真是……

　　蓝曦臣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拿起了碗筷。至少，他要照顾好自己，不让兰心在这种时候还要分出心神来照顾好他的情绪。他，不想再给兰心添麻烦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这饭菜冷了的缘故。他总觉得，这饭菜吃起来，比兰心做的，味道差得远了。

　　兰心一路急急忙忙地赶回莲花坞，刚走近江澄的院子，就听里面一阵叽叽喳喳地。那些年纪小一些的江家弟子一个个师兄师兄的叫着，不用猜，肯定是在说魏师弟呢。

　　看来情况还好，兰心心里一松，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江澄感觉到她的气息，回头一看，立刻惊喜道：“阿姐？你回来啦！阿姐，阿姐，我好——想你啊！”

　　兰心笑着抱住扑过来的江澄，拍了拍他的背，“你呀，都十六岁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呢？”

　　江澄一听，立马挣脱她的怀抱，双手抱胸，噘嘴道：“哼！还不是你说的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小孩子？怎么？现在就嫌我烦啦？哼！我告诉你，没门！”

　　兰心温柔地笑着：“好好好，是姐姐的错，是姐姐用词不当，姐姐错了。阿澄原谅姐姐好不好？我们阿澄这么好，这么可爱，一定会原谅不小心犯了错的姐姐的对不对？”

　　江澄眼睛一撇，傲娇道：“那是当然，像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好孩子，当然是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这无意间的小错误斤斤计较。”

　　兰心好脾气地哄他。

　　魏无羡眼神略带羡慕地看着姐弟俩旁若无人地亲密无间。虽然在这个家里，江叔叔与师姐待他如亲子亲弟一般甚至更好，但他还是很羡慕兰心对江澄的好。他是很会讨人喜欢的，天生一副笑脸还会撒娇，性格活泼开朗，与江叔叔和师姐相处的很好。

　　只是，这到底是比不过血缘亲情的吧。他也曾像对师姐那样对这个二师姐撒过娇、卖过乖，但二师姐却从来没有像师姐那样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过。她总是带着一脸慈祥的笑意，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可他分明就比她大了一岁呢。她从未像对待江澄那样对待过他，永远只是礼貌客气的叫他“魏师弟”，就好像，她心里、眼里都只有江澄这一个弟弟。不过，她应该真的是这么想的吧。也或许她是随了虞夫人对他的不喜，说来，江澄和二师姐都与虞夫人长得很像，只有师姐与江叔叔最像。可能，这就是血缘吧。

　　魏无羡看清了兰心温柔外表下的疏离，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只拿她当成二师姐尊敬，不再奢求她能像师姐那样待他如亲弟。大概，像师姐那样温柔美好的女子，全天下，也只有那一个吧。

　　兰心笑着与江家门下的小弟子说话，从他们这知道了魏无羡与蓝忘机被困在洞穴里七天，合力斩杀了四百多岁的屠戮玄武的事情。兰心看了看面色依旧发白的魏无羡，温柔地对小弟子们说：“魏师弟他刚回云梦，还需要休养，你们先回去上课，明天再来看他，好不好呀？”

　　小弟子们纷纷答好，一行人一溜烟地就出去了。目送孩子们离去，兰心将门关上，看了看一站一躺的两人，先问了魏无羡：“魏师弟，你身上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魏无羡潇洒一笑：“无碍，只是肚子饿了些，不过师姐给我喝了碗莲藕排骨汤，现在好多了。就是，胸口这块伤还要养上几天。”

　　兰心疑惑：“胸口？胸口怎么了？”

　　江澄翻了个白眼，抢先道：“还不是他自找的，英雄救美，真是好威风！”

　　魏无羡无奈道：“我要是不救她，那绵绵一个女孩子不就毁容了？”

　　兰心笑道：“阿澄，魏师弟他做的对。一个女孩子家去岐山接受教化，想必身份不高。若不是魏师弟救她，那她的下辈子定然是过得不容易的。”

　　魏无羡赞同：“就是啊，江澄，听到没，跟二师姐学着点。那俗话说得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怎么也算救了人家半条命呢，应该是造了三级半的浮屠，你说是不是啊江澄？”

　　江澄哼的一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你。”

　　兰心笑看两人拌嘴，见二人告一段落，这才问道：“不知道你们两个，谁能给我讲讲在岐山发生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