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我一直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默默注视着你和他的背影。】

两周才放一次假的高中，双休日真是奢侈品。

今晚，月亮是缺的。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闪烁着各自的孤独，它们谁也够不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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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羽锁上房门，关上灯，坐在电脑前。

黑暗中，少年平时写满浪荡的眼，此时竟泛着一丝忧郁。

他的脸庞散射着电脑屏幕的光。屏幕中央赫然一串字符，是钟欣晨的邮箱地址。

沉默良久后，林天羽缓缓呼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随着光标一格一格地移动，缓缓打出的汉字，一撇一捺都写着少年的心事。

“反正她不会看的。”林天羽对自己说。

他的手指颤抖一阵，敲下了发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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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一转，另一边，却是欢声笑语一片。

“班长，快，快躲到草丛里！”耳机里，杨铭的声音让人那么有安全感。

“抱歉，我又挂了。”钟欣晨吐吐舌头，“第一次玩这个游戏，见谅见谅。”

“小心队友举报你哦。”杨铭的声音听着像强忍笑意。

“好了，复活了吧？我来找你，好好跟在我后面，别看见敌方就冲上去打。”杨铭絮絮叨叨地说，“第一次玩就乖一点嘛。”

钟欣晨撇撇嘴：“我本来就不会打游戏，还不是因为你才学的……”

“得啦，班长大人为了我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玩游戏，本人不胜感激。行了吧？”杨铭笑道。

“就你会贫嘴！”

“哈哈哈……”

仿佛连过渡都没有，钟欣晨和杨铭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有说有笑的了。

游戏中的人物穿着夸张的衣服，一扭一扭的，甚是喜感。钟欣晨操纵着手柄，就像在现实中和杨铭一起走一样开心。

她随口说道：“你很会带新手啊，那么快我就了解得差不多了。”

杨铭嘿嘿一笑：“能不厉害吗？我从小学开始就带别人玩，半个班的女生都是我教会的。”

钟欣晨的笑容消失了，心沉了一下。

“原来我只是其中一个。”她心想。不过她还是尽量用笑着的声音说：“是吗？可以啊，真看不出来。”

又是一局游戏结束了。

“休息一会儿吧，”杨铭说，“眼睛有点累了。”

“那我们就这么尬聊吗？”

“嗯……”杨铭想了想，“班长，我听你唱歌吧！上学期音乐考试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唱歌挺好听的。”

“真的吗？”钟欣晨受宠若惊，“那我给你唱我最近刚听的一首歌，叫《同桌，你好吗》。”

“哟，你同桌是谁呀？”

“哎呀，你！信息课的同桌也是同桌嘛。”

……

杨铭同学 你好吗    

未来各奔天涯

你的身边还会有个她    

听你说心里话

杨铭同学  你好吗   

终会各自天涯    

可眼前的你    

却让我放不下

……

“哈哈，你改词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钟欣晨一唱完，杨铭就迫不及待地说。

“杨铭同学，你好吗～”

“哎呀你别唱了，哈哈……”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吵闹了一阵，耳机里安静下来。

“不过，讲真，”杨铭认真地说——他认真的声音总是很温柔，“班长，你唱歌很好听，真的。”

“别叫我班长了，叫名字就好。”

不知不觉，连麦的时间已经超过两个小时，手机都有些发烫了。

“晚安。”

“好梦。”

杨铭翻了个身。“她……是真的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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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的夜幕中，一轮上弦月像看戏一样，观摩地上这几个少年的故事。

上弦月只有一半是亮的，就像地上的人，只有一半是快乐的。

林天羽坐在飘窗上，头轻靠着窗框。

他依然没有开灯。

可能是习惯孤独了吧，他喜欢黑暗。

“班长……”他喃喃地呼唤，像在说梦话。

“你和他……也在看月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