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5 战争5

马光清，刘沆这些人带着这几百人到了码头，与李淞接了头。很快，几人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二兄，俺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啊？”在路上一直叽叽喳喳的刘沆偷偷地问道。

“看吧，”马光清抬头望了望天，眼中带着一丝惆怅，“只能指望天了。若是几天之内有雨下，那么我们可以顺流而下，直扑陇西；若是这阵云白白飘过，那么只能南下撤退了。”

李淞背着手，沉思着，在房中踱步着，心中所想却是万千思绪：到底应该怎么办呢？是继续向东破敌营而归呢,还是就此罢手南回凤州。

“将军，”开口的是张珪，“在下以为应当突袭敌营。如今西戎士兵已失粮草辎重，军心必乱，若是俺们此时顺渭水而下，直扑敌军，戎贼必溃啊！”

“将军，在下有异议。”反驳的正是刘沆，“在下以为，切不可贪一时军功而毁大计。如今西戎军粮已被付之一炬，西戎贼子早晚得报，万一有漏网之鱼报予敌营，俺们在此逗留，都会被一锅端了去。这种无谓之牺牲，在下以为不妥。”

“哼哼!”一听到是一直与自己不对付的刘沆反驳，张珪老毛病又犯了,“姓刘的，你怕不是胆怯了吧！”

刘沆闻言勃然大怒，指着张珪的鼻子就开骂道：“你这莽夫，辱我人格，想要与俺决斗吗？”

“来就来，俺从小到大就没怕过谁。”张珪道。

“好啊！”刘沆说着，一边去旁边找着趁手的兵器，“反正仗也打完了，俺们两个好好地打一架，看看谁才是懦夫。”

就在二人骂骂咧咧，准备干一架的时候，在旁边一直沉思的慕容延寿发话了：“好了!闹闹就行了，不就是想打仗吗？”二人闻言，相互对视，都露出了憨憨地笑容。

接着，慕容延寿向李淞谏言道：“将军，在下以为应当等。”

李淞听了这话，“哦！”了一声，表示了自己的疑惑，同时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下最近略观天象，如今是乌云密布，三日之内必有秋雨。而西戎士兵欲运数十万石粮，所凭者，不过是水罢了。而秋雨一下，则渭水必涨，粮船必能通航，到那时便可乘舟而下，冒充粮船，一举毙敌。”

此时，一直在旁边旁观的马光清也发了言：“在下也赞同慕容校尉的决议，若是去得早了，则秋雨未下，西戎必起疑心。去得晚了，则西戎必派兵查看，此时若被发现，就完了。”

一直在上首的李淞点了点头，又向在场其他校尉征求了意见。看到他们都附议慕容延寿的建议，也就没说什么了，直接拍板了。

秦州川水

此时的秦州川水，已经是一片修罗狱色。周军所筑土墙，早已裂开好几个口子。一群兵士，正在墙后抬着碎木板，修补土墙。

墙外，遍地的都是鲜血。不少尸体躺在冰冷的地上，其中不乏精锐王卒，有的身上插满了箭簇，有的则是被床弩穿身而死。一个，两个，三个，好几个人挂在两丈长的弩箭上，成为战争的冰冷的牺牲品。

段秀依然亲临前线，穿着还是那套盔甲，只不过上面多了许多洗不掉的血渍和抹不掉的划痕。曾经英气的脸，如今也变得硬气不少，只是可惜了。

三天之前，段秀的左眼，也成了这场残酷战争的牺牲品。与这眼睛一起牺牲的，还有周国几万将士军民，还有几万西戎士兵和奴隶，他们的牺牲，都是为了战争的终极目标：胜利。

“现在情况如何了？”段秀依旧站在墙上，问着那个不知道是第几任的传令兵。

“段都尉，土墙多处破损已经修补好了，轻伤兵已经包扎好了，重伤兵已经转移到后方。我军将士只剩下一万四千两百多人了。”

“唉！”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也不知能不能撑得住啊！你再去找秦州司马，要五千，不!三千人吧！”

“遵命。”

血色的夕阳下，还是那个挺拔的身影矗立着，卫护着帝国的墙不会倒塌。尽管他已遍体鳞伤，但一息尚存，便会守护边墙一刻。

西戎大营

卜固恩在大帐中焦急不安的走动着，已经十天了!十天了!撞命郎，王卒，私兵甚至是死士，都上阵了。为什么，为什么攻不破那座低矮而又高大的土墙。再等等，再等等。卜固恩打定了主意，等到下一批粮运来，在攻打三日，若是还不能攻下，我便撤退。

卜固恩掀开大帐，看到了那支纪律森严，装备精良的王卒。这些人，曾经伴随着先大汗进入过长安，也伴随现任乌苏大汗以四千人，击败周国皇帝八万大军。他们一定行的!对!一定行的。

卜固恩如是想道：现在的困难不过是天神降下的考验，渡过这次考验，曙光很快便会降临。等吧，等着粮草来，为我，为我西戎帝国，续命吧！

可是，几天之后他便意识到，等来的粮船里装载的不是希望的粮食，而是一群带着仇恨，从修罗炼狱里归来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