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1 战争

洛阳

“苏卿啊，辛苦你了，这种天气还特地陪我散步啊！”皇帝和苏孝昌在洛阳菊院中漫步着，“虽然重阳节已经过了，今天是十五了，但这菊还是要赏啊。来，苏卿坐下喝杯酒吧。晚上在一起赏赏月，不是中秋，胜似中秋啊。”

“臣惶恐，谢陛下厚恩。”苏孝昌行礼道。

皇帝摆了摆手，挑了一个静辟的地方坐了下来，一旁的宫女端上了一壶酒，还有两个白玉杯子，几盘小吃。皇帝指着那个用青瓷做的壶：“苏卿啊，那壶里就是装的酒啊，用菊花泡的，你这身上的伤一到阴雨天就疼，用那菊花泡酒，可以稍稍缓解一下。”

苏孝昌有些吃力地从椅子上起身，半跪着行礼：“臣以老朽之躯，错得陛下厚爱，臣唯有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盛公（苏孝昌的字），言重了，朕与你是什么关系啊，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请起啊！”皇帝闻言赶紧起身托住苏孝昌的双臂，“你与朕自幼便为好友，朕还记得当初在关西，你苏家与朕乃是世交啊！”

“陛下，臣惶恐，臣……”苏孝昌急忙开口，惶恐不安，想要说些什么，但皇帝把手向下压了压：“苏卿，何故如此见外啊，你我自幼便是好友，凤翔之战时，父皇让你守凤翔，朕贪生，未能阻止。私下里，朕心里有愧于你啊。”

说着说着，皇帝长叹了一口气，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朕还记得当初凤翔之战，扶风王主动要求守住凤翔，以阻挡西戎追兵。父皇钦点了龙武卫，协助扶风王，你当初可是龙武卫将军啊，前途无量。结果此战，龙武卫三千人尽殁，只余八人被俘啊！”

“是啊，西戎大汗敬重臣等，将臣等押到西海，逐一劝降。”苏孝昌好似也被勾起了往事，那眼神也渐渐变得沧桑：“臣等世受大周皇恩，不敢忘为人臣本分，戎人见劝降不得，就百般拷打，臣这一身伤也是那时落下的。”

“是啊，苦了苏卿啊！”

“臣不敢言苦，此不过为臣本分罢了。”

突然，皇帝好似想起了什么，转过头询问苏孝昌：“朕听说，乐安庄侯马俱独子当时好像也在军中被俘。如今好似不知踪影，其余七人，或病或惨，唯其无踪影啊。”

“陛下，臣此战之后，便与西戎交涉，看看能否找到乐安侯独子。”苏孝昌回答道。

“好啊，”皇帝叹了口气，又指了指苏孝昌，嘱咐道：“若是他投降了西戎，就不不要追究了，为乐安侯留点香火吧！”

“臣遵旨。”苏孝昌行礼道。

皇帝点了点头：“苏卿，喝酒吧!时辰不早了，该进晚膳了……”

秦州川水

“段都尉，对岸西戎游骑近几日逐渐增多，看起来要开始进攻了。”一位传令兵向段秀报告道。

“嗯……”段秀沉吟了一会，又问道：“河岸边壕沟，据马，鹿角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好了。”

“弓弩手呢？还有箭矢充足吗？”

“三千弓弩手已经准备完毕，箭矢已经准备了十五万支。”

“报……”一声急喝打断了帐内二人的谈话与汇报，“西戎趁夜进军，开始进攻工事了。”

段秀带上头盔，直接去前线视察工事。西戎士兵已经开始射箭了，失去了后劲的箭矢撞在城墙上，盾牌上，噼里啪啦地响。段秀猫着腰，躲在垛墙后面，从箭孔里偷窥者外面的情况，心中暗自估算着：看这架势，西戎人得有十万人攻击川水，今天应该只是试探试探，到后面这几万人一起上来，这就难说了。

想到这里，段秀就转头对一位士兵说道：“快去告诉秦州司马论唯义，让他明天快增派一万人，快快。”说着，拍了拍那兵士的后背，催促他去了。

很快，这一阵箭雨便停了，西戎的撞命郎们抬着云梯就向城楼靠近了。城墙上的弓箭就开始发威了，一阵阵零星的箭雨射下来，总有人在惨叫中，呻吟中倒下。城墙上还有无数滚木，擂石等候着这些人。但是架不住撞命郎的蚁附攻势，很快就有西戎撞命郎爬上城墙，墙上早已久候的士兵左手拿盾，右手持刀，左手向前顶着，右手狠狠地用刀劈下。但随着登上墙的撞命郎越来越多，周国的士兵被不断推着，向后退着。不断有人被推倒，踩踏，被刀砍倒在地，被长枪刺伤。呻吟声，惨叫声，还有满地的鲜血。

一个撞名郎被一枪捅穿了肚子，肠子从伤口里流了出来。他满脸惊恐，想用手把肠子塞回去，手上都是黄色的组织液和鲜红的鲜血混合的液体，最终在疼痛惊恐中默默死去。

段秀早已经坐不住了，他拿起身边的一把长刀，也加入了战斗。在盾牌兵的掩护下，用刀横扫这敌人，血液迸溅，刀上，脸上，盔甲上，都沾满了鲜血。当最后一个在城墙上的撞名郎被一刀斩杀后，离开始进攻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这两个时辰内，上千人伤亡了，仅仅只是打退了西戎的第一波试探，还不知道明天又会是什么样。

血红的夕阳映照着段秀那挺拔的背影，年轻的面容望着远方，透露出无尽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