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9 欺骗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很快，十天就过去了。在这十天当中，马光清不出意料地被任命为一个校尉部的校尉，差不多已经与慕容延寿平起平坐了。李淞麾下这一万人，已经有一些军队的样子了。这支由凤翔老兵，防秋兵，以及部分民夫混编的军队，在经过一定时间的磨合后，已经具有一定的战斗力了……

“报--报--。西戎进犯秦州，伏羌失陷，戎人兵围成纪。”

“嗯……”老将军喉咙里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声音，“命诸校尉及以上将官议事吧！”

没过多久，各军队校尉，将军，参军，长史，还有一些文官都来到了中军大帐。这其中也包括马光清，不过作为帐中品阶最低的将官，他只能位添末席。

“咳咳，”秦老将军几声清咳，标志着此次军事会议正式开始。

“此次西戎之战，前锋乙弗氏三万余人已经开始进攻成纪。其他几个氏族的士兵在三天之内就回赶到，此时发兵救援，已然来不及了。老夫已有决断，弃成纪，退守川水。”

此言一出，帐内一片哗然。“秦将军，”队列中站出一位高声喝道：“俺们已然丢了渭州，如今又想放弃秦州。依俺看，哼!再下一步就是丢掉凤翔乃至关中了吧。”

“张珪，”发声的是汉阳公长史杨参，“汝失言了，还不向汉阳公谢罪!”

“哼！俺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张珪闻言，看向了杨参，仗着自己身材挺拔，居高临下，带着轻蔑俯视着杨参。杨参也毫不示弱，狠狠地瞪了回去。

“张都尉，退下。”此时久在上位没有发声的秦元和发声了，声音里透着一股威严，“老夫心中已有了打算。”

“秦元和!”突然，张珪发出了一声怒吼，直接叫着秦老将军的名讳。

“大胆!将军的名讳，岂是汝能直呼的。”一听闻此言，杨参立马跳了出来，出言呵斥道。

“姓秦的，”张珪连正眼都没有瞧杨参一眼，“俺觉着你是不是和那些鸟酸文人待久了，失了锐气；还是你秦元和老了，不敢打仗了？”

一听到这话，秦元和好似被碰到什么逆鳞似的。沟壑纵横，满是斑驳的脸顿时涨红了，一双平时浑浊的眼睛此时也充满了怒气，瞪得滚圆。鼻子也在冒着粗气，嘴唇上花白的胡子也气得往上翘。

“砰!”秦元和一拍桌子，指着张珪怒道：“将这个目中无人的狂徒拉下去斩了!”

众将听到了这句话，立时就慌了。集体出列下跪为张珪求情。但是秦元和依然不依不饶，仍旧要治张珪的罪。此时，杨参出列道：“将军，在下以为张都尉虽语出不逊，但也情有可原，罪不至死，还请将军宽恕。”

秦元和闻言“哼”了一声，就坡下驴道：“看在这么多人为你求情的份上，就饶你死罪。除去你骑都尉职责，去李淞那里当个马夫吧。”

张珪一听这话，顿时感到了羞辱：“老狗，你就给个痛快的，杀了我吧……”秦元和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一般，让卫兵拖着张珪下去了。

很快，这场犹如儿戏的会议就结束了，众将依次行礼告退。秦元和望着队伍末端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有泛起了无数波澜……

出了大帐，一直沉默的马光清思索着这件事，目光充满了复杂。这还是当年那个敢于当街杀死屠戮市民的党项人的秦叔叔吗？今天怎么像这样糊涂和胆小啊？居然做出如此亲着恨，仇者快的事呢？是他真的老了吗？带着无限疑问，马光清回到了自己的驻地那里，继续操练兵士了……

再回到秦元和这里。刚刚结束完会议的秦元和独自坐在帐内，一动不动，好似等着什么。帐外，参军段秀撩起幕布走进了军帐，行了一个礼，又向秦元和微微点了点头。一见此景，秦元和立马起身，披上黑袍，罩着头，偷偷随段秀去了另一个帐篷。

掀开帐篷，却是那张珪躺在军帐内。健硕的后背鲜血淋漓，不忍直视。秦老将军蹲下身，拿出在一旁的金疮药，亲自为张珪上起药来。张珪见此举动，甚是惶恐，挣扎着起身拜谢。

“张公有伤在身，不用了，免得伤口崩裂了。”秦元和出声制止道。

“罪将张珪之前言语有些冲撞将军，还请将军原谅则个。”张珪趴在床上谢罪道。

“唉！张公辛苦了，幸好此杖打得轻，休养几日还能上战场。”秦元和微笑着，好言宽慰道。

“罪将惭愧，罪将……”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元和制止了：“张公好好养伤吧，这攻城略地之事还得倚靠张公呢！”说完，就起身带着段秀退出帐篷，巡视军营去了。

“段秀啊，”秦元和突然转头对段秀说道，“老夫觉得你是个人才啊，做我的参军委屈了，去秦州军中做个都尉吧！守住川水，把西戎耗在川水那里，为李淞他们抄后路争取点时间吧！”

段秀闻言立刻跪谢道：“末将必不负汉阳公厚恩。竭尽所能，为我大周呕心沥血。”

秦元和不着声色地点了点头，继续与段秀巡视军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