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念起,帝君莫名施援手😲💪
太辰宫里,东华帝君如星辉般的眸光穿过茶杯,望着那只不顾自己死活的傻狐狸、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卧榻之上,竟不免有些伤感,随口说了句:
东华帝君“墨渊,你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昆仑墟那日,帝君抱着即将成为史上第一位自残而死的女上神,眼瞧着血淋淋的轩辕剑夺门而出,却没有立即去追,而是急忙喂了白浅一粒救急的丹药,又输了些修为。
帝君虽是稳住了白浅正在消散的仙元,挽救了,可他还是觉得不妥。于是,他还是刺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赤金之血到白浅嘴里。
接着,帝君才用水镜招呼来座下的司命星君,命他前去追查轩辕剑的下落。
而后,他看了看怀中血尽精亏、面无血色、却难得如此乖顺的白浅,不知怎生的念头,竟然把袍袖一挥,将她现了原身。
可他又忽然觉得,九尾白狐实在太过招摇冶艳。于是,他动了动手指,将她变作只山林里稀松平常的小狐狸,且用仙法禁锢了她的仙气,使她一时之间不得复化为人形。而后,他竟然抱着小狐狸大摇大摆地回了太辰宫……
……
对于自己一连串的反常行径,东华帝君自有一番合理的解释。
这四海八荒谁人不知,昔日战神墨渊有多宠爱他座下的十七弟子司音?若是她白浅,在自己眼跟前儿有个三长两短,他日墨渊醒来,自己有何面目再见至交好友?
况且,这身赤金之血,于自己多些少些也是无用,可却是神仙疗伤调养的圣药。恐怕,连折颜的手段,也未必及得上这赤金之血。
想到折颜,帝君嘴角微蹙。也不知是折颜的手段不行,还是脾气秉性太随和,反正啊,折颜是拿白浅一点辙都没有。否则啊,都三百年来了,怎会还这般任她醉生梦死,旧伤未愈,还落下病根。
东华帝君“也罢,既然墨渊还没醒,那本君便替她师傅墨渊管管徒弟……”
可帝君又不免好奇,刚刚在白浅的梦境里,她又不顾礼法,从背后死死地抱住墨渊,他们之间难道不只师徒之情?
……
原来,那夜白浅梦境里的墨渊,竟是帝君幻化的。帝君听见醉梦中的白浅,哽咽地喊着“不要,不要”,便用元神窥入她的梦境,想要瞧瞧倒是什么样的场面、能把连自己这位天地共主都不怕的女上神、怕成这副德行。
可不曾想,他看到的不是若水一战、不是封印擎苍,而是夜华要挖她的眼睛……
情急之下,帝君化作墨渊的样子,挡在了她身前。之所以要化作墨渊的样子,一是因为师傅救徒弟顺理成章,二是他也想探一探白浅对夜华、墨渊的心意。
至此,帝君对于撮合白浅与夜华再续前缘这事儿,彻底死了心;可白浅对墨渊的情谊,他却着实看不透。
白浅口中每提到师傅墨渊,必是恭恭敬敬,亦不容许旁人对墨渊有所不敬。炎华洞中,她见了墨渊的仙身,也是谨持师徒之礼,一点儿也不马虎。
可七万年来,她受着挖心的剧痛,只为了养护个不知何时会醒、甚至还不确定到底能不能醒的仙身;刚刚,她又不惜性命,用血祭唤醒轩辕剑,只为了找寻墨渊的一缕元神。
看来,哎!这世间还真有自己未曾勘破的,比如“情”字……哼,谁叫自己几十万年前,硬生生地将名字从三生石上划去,免却了姻缘情劫的是非纠缠。
……
此时,司命行色匆匆进了太辰宫打算复命,却瞧见帝君又对着茶胚沉思,便会意一叹:
司命“帝君,您老人家又在追忆昔日的墨渊上神了。”
说罢,司命忽又惊见帝君的眼眸里竟映着只狐狸,赶忙撇头一瞧,帝君那从未有旁人坐过的云塌上,竟敢酣睡着一只野狐狸。那狐狸除了羸弱再无惊异,却把司命惊得忘了要回复的正经儿事。
司命“帝君,这,这是哪儿来的狐狸?”
东华帝君“青丘。”
司命“青丘?”
东华帝君“白浅。”
司命“白浅?青丘那位姑姑?”
司命脑袋轰隆一声响,只觉得这天庭又要出大乱子了。
东华帝君“可是有墨渊元神的下落?”帝君切入正题。
司命“回禀帝君,确是有些眉目。小仙不眠不休追赶着轩辕剑,四海八荒上天入地,整整奔走了三个昼夜,那轩辕剑终于停在了南海上方。”
东华帝君“啰嗦!说重点!”
司命“是!那轩辕剑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在南海上空盘旋了三圈,最后竟然又飞回了昆仑墟。”
东华帝君“哦?”
司命“小仙担心帝君您老人家着急,便急忙赶回来复命。”
东华帝君“司命啊,你再去南海查查,看看可有什么奇人怪事?”
司命领命退下。
……
……
(二)比牙口,上神还不如狐狸😷
我已许久未曾睡得如此香甜,梦里不曾有夜华,不曾有师傅,只有漫天的星河、氤氲的月色……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发觉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宫殿里。此处,仙泽萦绕,紫气缥缈,香气沁脾……
我心下正纳闷我到底身在何处,竟瞥见不远处那道紫色的光华……
东华帝君!这难道是太辰宫?
我赶紧强打精神,挣扎着起身下榻,却噗通一声毫不防备地、狠狠摔落在了地上,几近晕死。待我两眼噙泪,想瞧瞧自己这双腿为何会如此不中用时,却只瞧见四只短小的狐爪和一条毛色暗淡的尾巴……
我我我,竟然现了狐狸的本相!我身体虽虚弱,可脑子却没受伤。我稳了稳心神,使劲儿回忆着。
昨日,或许是前几日,我用一腔鲜血唤醒了轩辕剑沉睡的剑灵,想是我失血过多、太过虚弱才现了本相。那时,帝君应是去追轩辕剑了,也不知可否找到师傅的元神……
等等,哪里有些不对头?对,我的尾巴,我明明是只九尾仙狐,怎么如今就只剩下一条尾巴?
我对着斜刺里的正冠镜照了几照。可无论我怎么摇头摆尾,怎么眨眼睛,镜子里头的那只野狐狸,还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
我用尽全力,想要聚化成人形,却听见东华帝君的声音:
东华帝君“别费力气了,本君已经封了你的仙气。白浅,你如今是挣不开这术法的!”
我迈着小短腿、蹦跶到帝君跟前一丈开外的地方,怒目圆睁,呲着牙说道:
白浅“帝君,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只野狐狸,还封了我的仙气?”我原本还算清丽的嗓音,此时竟化作嗷嗷嚎叫。
东华帝君“白浅,你可是要这天庭上下都知道,有只九尾白狐来了太辰宫?”
他顿顿,又补了句:
东华帝君“还是只母的!”
那不是人人都知道是姑姑我了。
东华帝君“罢了,还是不要了”。我又嚎了几声:“可你为什么把我带回太辰宫?”
东华帝君“给你疗伤。”
……
我想起彼时昏死,确是帝君救了我。可又想到,他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十里桃林,交给折颜医治?折颜,可是这四海八荒公认的,医术最高明的神仙!
熟料,东华帝君不仅听得懂我的狐嚎,竟还能听得见心语。他嘴角微撇,似有得意地说道:
白浅“若是把你扔给折颜,岂不是显得本君的手段不如他?”
帝君掩袖调了一盅汤药放在身前,鼻子往眼睛处一凑,笑着对我示好,说道:
东华帝君“来,把药喝了!”
我扭过头去,赌气不喝。冷场之间,我终是想起还有件要紧事要问冰块脸。
白浅“帝君,轩辕剑可找到我师傅的元神了?”
东华帝君“有些线索。”
白浅“此话怎讲?”
东华帝君“轩辕剑在南海之上空转了三圈,而后又飞回了昆仑墟。”
冰块脸话音未落,我便欲转身直奔南海,可还没跑到大殿门口,就只觉两腿发软、眼发黑,接着便被一袭紫衣拎到了怀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东华帝君“本君已命座下司命星君已前去南海查探,司命机警多谋、人面又广,定然不会放过一丝线索。”
帝君将我放在汤药跟前,说道:
东华帝君“白浅,你现在只需快些养好伤,老实待在我这太辰宫里等消息就够了……”
……
想着,自己如今伤得步子都迈不动,又与南海水君无甚交情,我虽是极不情愿,却还是顺了冰块脸的好意,凑上前去把汤药喝得一滴不剩。
这汤药味道虽怪,却甚有奇效。烫药刚入脏腑,我顿觉精气大盛,体力渐复。我心下不免慨叹,冰块脸刚才说自己不比折颜的医术差,果然不是自吹自擂!
此时,只听冰块脸得意地说:
东华帝君“这才乖嘛!”接着,他竟然用凉冰冰的手指,捋了捋我头上的狐狸毛……
士可杀不可辱,就算你是天地共主——嗯,还是个昔日的,也不能把我青丘女君白浅上神当宠物养!我借着药劲露出凶相,扭头朝冰块脸如女人一般细嫩的手上就是一口,接着头也不回地窜出了太辰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