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224）.噩梦

一个人不能接受的东西有什么？可以有很多。

但是究竟是什么才会让人付出生命这等宝贵的东西？还是一个惜命的人。

其他不能接受的事情，虽然会一时击打到人，但是至少不会令人放弃生命，究竟是有看得多重的事情，才会让他选择那一条不归路？

——应庆幸没有发生，否则后果不可挽回！

他们不是第一天睡在一张床上，彼此的习惯都很清楚。

唐晓翼喜欢踢被子，张程晰经常夜里醒来帮他盖被子，又或是直接抱着他睡觉。

唐晓翼有时候也会做噩梦，做噩梦起来之后就很难再睡着了，张程晰一般在这个时候给他的爱人热一杯牛奶，一杯热牛奶下肚后会给那人带来安全感。

有些人根本不做梦，又或是很少做梦。每每到了夜晚就像是一场死亡一般，那种空虚的虚无缥缈感会充满全身，对于这种感觉，有些人恐惧，有些人无所谓。

但是当这种人做了噩梦……

张程晰本身也不爱做梦，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今天会做这样一个梦。

梦境的主要内容会在人醒后的五分钟内遗忘80%，只会记得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例如他做的这个噩梦，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看见他的晓翼离开他的那一刻。

那虽然只是一个梦，虽然也有些不真实，但是他的心好疼啊……他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看着那个男孩离他远去，再也不回头。他害怕他抛弃他，他害怕他离开他，他害怕他失去他……

他的心很疼，这种心疼的感觉甚至在他冷汗直下坐在床上的时候，都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他害怕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等他睁开眼的时候，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他也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在做这样的噩梦的时候。

他反应过来，挣扎着看向自己的身边，忽然感觉到自己怀中多了什么东西，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的气息张程晰一生都会记得，每每在拥抱他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唐晓翼抬着头问他。

“……我梦到你把我给丢下了……你不要我了……”唐晓翼感受到他的眼泪流了下来，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好了好了，别像个女人一样哭唧唧的，我这不是在这里吗？我会保护你这个胆小鬼的。”像以前一样。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他笑着轻轻拍了拍张程晰的背。

张程晰抱了一会儿，松开了他，看着他的脸，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抚摸。

唐晓翼有些无奈，也没有推开他，任由他的举动。

他害怕现在的晓翼是虚幻的，他害怕这不是他最爱的那个少年，他害怕他最爱的人终究还是抛下了他，他害怕，这些他都特别特别的害怕，所以他才想看着他的脸，确认一下他究竟是不是他的小少年。

“好了张程晰，你看够了没有啊？平时也天天都在你身边，你想看就看，还没有看够吗？”唐晓翼调笑着问道。

张程晰摇摇头:“没有。”

他怎么可能看够呢？那是他最爱的少年，他一生的挚爱，一生一世的爱人。

对于他的这种“甜言蜜语”，唐晓翼也不说话，只是眉眼含笑。他想说就让他说，说不定这样才可以给他那种安全感。每个人都有自己安全感来源的方式，可能是他家的这位比较特殊吧？

张程晰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那种真实的触感却又不足以让他确认这是真实的，他太害怕他的男孩会化成虚影，最终只会让他看见一些不存在的泡沫。

他甩了甩脑袋，拿出了自己的银蛇鞭，拿银蛇鞭上面的刺划了一道伤口在自己的手腕上。

唐晓翼吃了一惊，连忙拿开了他的银蛇鞭:“张程晰，你疯了？怎么了？想寻死吗？干嘛拿这东西伤到自己啊？”

张程晰的手上面到处都是伤口，这道伤口因为在冒血的缘故，所以看上去比其他的伤口要狰狞得多。其他的伤口也都格外令人心疼，每次张程晰在拉住唐晓翼的手的时候，他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真实的疼痛感传达到了身体各处，有种钻心的疼，他闭上眼睛，果然只有疼痛才是真实的。

唐晓翼手忙脚乱地帮他包扎止血，还好这段时间他和叶寒学了一些。

“问你呢，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知道我也会心疼的吗？

后半句话唐晓翼又咽回了肚子里。

“我害怕这是一个美梦，我醒来之后你就不在我身边了，这……一刀可以让我清醒一点，让我知道这不是个梦，这也不是个美梦，这是现实。”张程晰低着头，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大孩子。

“你……”唐晓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看着那道毫不留情地被少年刻在自己身上的伤口，他的心就一阵子的揪痛。

“下次敢这样，我拿藏银刀让你感受感受久违的父爱。”唐晓翼恶狠狠地对他说道，像是在恐吓小孩子的人。

“母爱泛滥？”张程晰笑了，看着他的男孩笑得很开心。

手上的伤痛得到了缓解，不那么疼了，看见他的脸，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唐晓翼皱眉:“你这是在嘲讽我吗？”

不就是不小心成了受吗……

“哪里有啊，不过像你长得这么可爱，怎么也凶不起来呢。”张程晰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还想我凶给你看吗？”唐晓翼刚准备发作，忽然被张程晰给扑倒了，摁在床上。

身高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张程晰压在他上面，唐晓翼的身体显得很娇小，就像是一个人偶娃娃任凭主人摆弄而无法反抗。

“晓翼，要不你凶一下啊？”

这个姿势，唐晓翼一点气势都没有，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主人想怎么惩罚便怎么惩罚。

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张程晰！你给我下来！”

张程晰噗嗤一声笑了:“宝贝，你这是奶凶。”

“哈？怎么可能！”

“别那么不承认哦，你一点气势都没有。小心我……”

“好了好了，睡觉睡觉，休息的那一段时间我随你好吧？”

“好啊，当然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