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声

平静的水池之下暗藏着波涛的汹涌，一个少年挣扎着想要从水中浮起来，却被身后的什么东西拉住，不让他游上去。

无奈他只好用双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被水呛住。

身后也是一个少年，看上去完全没有因为长时间呆在水中而有窒息的征兆——看上去他可以在水中呼吸。

一条巨大的鱼尾拍打着少年的大腿，似乎还带着节奏感。波动得水发出不太自然的声响。

少年一边忍受着下方传来的剧烈疼痛，一边还要憋着气不让自己呛着水，别提有多难受了。

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转过身，抬起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身后的人鱼。

后者似乎并不为所动，手抱住对方的腰，将他揽在自己的怀里。

忽然少年的身体颤了一下，口中冒出好几个小泡泡，猛地呛了好几口水。

滚烫的浊流缓慢地体内，人鱼似乎看他是承受不住了，摆动尾巴将他带了上去。

终于得到新鲜空气的少年贪婪地呼吸着，一时间居然还趴在人鱼的身上。

人鱼把他放到了岸边，自己趴在水池边上，帮他把衣服披在身上，然后那一个毯子改在少年的腿上，手指下意识地拂过少年的大腿内侧的敏感部位。

“你们人鱼都像你这样流氓吗？”对于面前这条人鱼刚才的小动作和在水里的举动，唐晓翼十分的不满，他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死在水里啊喂。

“不知道。”对方看上去并没有在意，淡定地摇了摇头，“至少人鱼对人鱼的尾巴并不感兴趣。”

“哟哟，那看上去你们人鱼对人类的腿非常感兴趣啊。”唐晓翼啧啧两声。

“因为你们的腿没有鳞片，很光滑，手感好。”张程晰认真地回答，然后盯着唐晓翼的大腿看。

“你这眼神真的很像流氓啊喂。”唐晓翼不满地看着他，用布子擦了擦自己腿上的水，然后将自己的裤子扯过来，胡乱地套上去。

张程晰渐渐地把自己沉下去，只露出眼睛和鼻子来，看上去似乎有点委屈。

“别，不吃这一套。”唐晓翼撇撇嘴，人鱼心，海底针。他被这个表情骗了多少次？骗了多少次？多少次他被这条死人鱼拖到水里面折磨？本来挺享受的一件事非要给他弄水里去……

“我的安眠药呢？”张程晰忽然抬头问他。

“藏起来了。”唐晓翼淡淡地说道。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张程晰是人类形态，看上去很长时间没睡觉了。唐晓翼出于好心，就把一点安眠药给了他。

然后张程晰就赖上他了，天天找他要安眠药。唐晓翼觉得这人很奇怪啊，觉得你自己不会买吗。然后问的时候不小心让他掉水池里了，就发现他是人鱼这件事了。

“你藏在哪里了？”张程晰把脑袋全部露出来，靠近岸边坐了上去，盯着他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唐晓翼似乎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一双桃花眼中带着点笑意。

张程晰眨眨眼睛看看他，两只手不老实地往唐晓翼的腰上靠近。

“你干嘛？”唐晓翼瞪了他一眼，然后往旁边挪了挪，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你不是说藏在最危险的地方吗？”反而张程晰有点委屈，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们人鱼都这么流氓的吗？”唐晓翼陷入了沉思，“藏在哪里都不至于藏在这里好不好？”

张张委屈，但张张不说。

“你说你一个人鱼，怎么还会失眠？”唐晓翼对这点非常非常的好奇。

“还有，为什么你个人鱼不在大海里，有事没事跑岸上来干嘛？难不成你是条淡水鱼？”

“你给我在长江黄河里捞出一条美人鱼我看看。你看黄河那水像是可以住鱼的吗？”

“黄河里面也有鱼吧？”

“但他们都不是美人鱼。我要是住黄河里直接呼吸系统堵塞了。”

“你难道不是用鳃呼吸吗？”

“来你帮我找找我的鱼鳃，找到了扯下来看看。”

“我不就是好奇嘛。”唐晓翼嘟着嘴巴，“你至于那么凶嘛。”

“你已经从我们认识开始好奇了有半年了。”张程晰深深地感受到了无奈与无力。

“哎呀，但是你一直没有告诉我呀。”唐晓翼挑挑眉，“你为什么要跑岸上来？是不是像电影里的那样，因为海洋污染所以上岸来的？又或者说，喜欢上了哪个人类？好像不太可能，要不然现在受罪的就不应该是我。”

“你也知道没可能啊。”张程晰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都不是。我们人鱼本来就是哺乳类动物，经常浮到水面上来的。”

“你们人类世界的童话里，不是也有海妖巫师什么的吗？其实是真的有的。不过她没有拿小美人鱼的歌声，也没有什么可以让鱼尾变成人腿的药水。我们人鱼本来就有这个本领。”

“哦，对了，不是所有的人鱼都拥有美妙的歌声。只是那些人碰到的恰好唱歌好听。”

“我知道，你唱歌就五音不全。接着说。”

张程晰战术后仰，觉得自己直接受到了侮辱。

“有错吗？”偏偏唐晓翼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很无辜的样子。

张程晰没再说什么，若有所思地把脑袋撇过去:“果然那死海妖说的没错，你们人类确实够虚伪够欠揍的。”

“你们那海妖也见过人类？”

“见过啊，我们经常到岸上溜达的巫师大人可是十分的不留恋海底的世界。她告诉我岸上的人类有多么多么可爱多么多么好看，说他们的腿摸上去比鱼鳞要舒服。然后还不断地教唆我上岸来找个倒霉的人类玩玩。然后还告诉我，人类的腿也和我们的鱼尾一样，有好看和不好看的。”

唐晓翼沉默地看向了自己修长细嫩的白萝卜腿。

“哦所以那个倒霉的人类就是我呗？”

“其实我也不是那种随便的鱼，但是你的腿真的好看……”

“那你们人类形态不是也有腿吗？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

“我们的腿有鱼鳞……”

“……”

“你还是回海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