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上

杨九郎给大家伙儿买的礼物很受欢迎。全村老少每人手里两颗糖，好像这样就能化解这一年的辛苦。

糖的甜味儿一直延续到大年三十儿，这个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重要的日子。

这一天，红石村的各家各户就像是比赛似的，个个起的比鸡早。

男人们贴春联、放鞭炮。女人们剁馅儿、包饺子。那块儿留起来的猪肉就是今天被下进了锅。

杨九郎本来是想让张云雷多睡一会儿的，但没想到一睁眼睛就看到人家早就穿戴整齐地坐在炕沿上了。

“咋起来这么早？”

“过年啊。你家都没个女人，今天我包饺子，你就等着吃吧！”

杨九郎心里一阵暖流经过，对这个年越发期待了起来。

“那我就等着你的饺子，不过，不是我家，是咱家。”

预想中的巴掌没落下来，张云雷这一次只是红着耳朵抱住了杨九郎。

于是鞭炮和剁馅儿的声音就变成了浪漫又温馨的背景音乐，围着两个在清晨拥抱的人。

若不是孟鹤堂来了，他们俩恐怕要抱到晚上了。

“哎呀妈！我下次一定敲门！”

孟鹤堂心里苦，怎么每次受到这种视觉冲击的都是他呢？

“哥...咱俩去厨房！”

张云雷慌乱地给杨九郎套了件衣服，又手忙脚乱地把孟鹤堂拉进厨房。

孟鹤堂瞥了一眼找不到衣服领子的杨九郎，才缓缓开口。

“周大哥让我来的。我听说杨九郎以前就没过过几个好年，总是去这几个兄弟家里。本来今年应该去董九涵家的，但是周大哥一想还有你呢，便琢磨着，要不咱们四个一起过年吧。你看行吗？”

张云雷本是不知道杨九郎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但一听到他连大年三十儿都只能去兄弟家吃饺子，心里就难过了起来。复又想要是四个人在一块儿，应该会热闹。便同意了。

“只是周叔叔和阿姨同意吗？”

孟鹤堂早就知道他要这样问，忍不住乐出来。

“我说不定真是你亲哥。放心吧！周叔和姨都答应！他们也心疼杨九郎。”

于是四个人，两个男人、两个男孩，又一次挤进了一个厨房。

孟鹤堂还算是会做饭的，所以调饺子馅儿的活儿就落到了他手里。

“孟哥，单独和点儿鸡蛋的，放点儿素菜。辫儿不吃猪肉。”

杨九郎看见孟鹤堂把剁好的猪肉都放进了盆里，便赶紧提醒他。

“用你说啊！”

孟鹤堂当然知道张云雷不吃猪肉，正寻思着一会儿再和点儿素的呢。谁想杨九郎嘴快，倒让他生气。

张云雷看俩人又要对付起来，赶紧站在中间说好话。

周九良只是一边洗菜，一边听着这三人说笑，心里也开心着呢。

四个人毫无章法的忙活了大半天，也不知是饿了还是累了，终于赶在中午之前包上了饺子。

杨九郎和周九良擀皮儿，张云雷和孟鹤堂包。最后还在一个饺子里包了一块老冰糖。

杨九郎偷偷抬起眼皮仔细看着。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哥，咱俩出去砍点儿柴吧。今晚守岁，炕得多烧点儿。”

周九良拍拍手上的面，把黏在张云雷身上的那双小眼睛给叫了回来。

“啊！成。”

杨九郎有一种被人抓包的感觉，又羞又有点小兴奋。胡乱擦了手就跟周九良出去了。

“你咋看上个傻子？”

孟鹤堂把抹布递到张云雷手里，嘴上调侃了一句。

张云雷也不恼，反倒更高兴了。

这个年，该是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