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忙中赴约

　　做完笔录程黎给苏慧珊的司机打了电话，自己开车回了静安苑。

　　她躺在床上放空自己，不再去想和案子有关的一切。至于感谢付熠，既然他让等他消息，那就再说吧。

　　周末，阳光透过窗户照进阳台。几盆折鹤兰从顶部吊下来，新开的几株白色小花隐藏在叶子中。

　　程黎这样性情的人怎么会悉心照料盆栽，不过是这折鹤兰的花语入了她的心罢了。

　　程家的旧宅临江别墅已经被查封多年，程黎的祖母凌老太太在儿子程野出事后，用这些年办画展存下的钱买下了位于临江别墅西北方的小别墅，和程黎的母亲冯媛住在那里。

　　“妈，我上去看看奶奶。”程黎跟妈妈聊了会，就上楼去了。

　　冯媛看着程黎的背影，想起了许多往事。

　　程野出事以后，自己闭门不出，整天以泪洗面。她不相信丈夫会做出那样的事，在公安局任职的时候经常一整月不回家，把工作当成自己的命。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贪污公款呢？

　　孩子还没到十岁，丈夫就出事了。小程黎每天缠着自己问:是不是过十岁生日的时候爸爸就会买礼物来看她？

　　再后来，她也不问了。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就算一直问又有什么意思呢？

　　冯媛记得她工作不久后的时候，带回家里一个朋友，高兴地向自己和奶奶介绍这是她非常要好的朋友，开心地像个孩子。

　　自从她父亲出事以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很少再露出来，那一次冯媛真心替她感到高兴。

　　程黎从小学习也不用自己操心，回来家唯一的要求就是吃自己做的饭。

　　现在，她出去一个人住，也不知道会不会自己做饭吃。

　　“妈，你怎么了？眼怎么红了？”程黎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冯媛站在楼梯口拭着眼睛。

　　“小黎，你回家来住吧！”

　　冯媛的手慢慢佛上程黎的肩膀，拍了拍说:“我和奶奶在家挺闷的，你来了，还能想着给你做饭，有点儿事做。”

　　“好。”程黎抬眸的瞬间，看到了妈妈的黑发间偶尔跳出来的几根银发丝，她不忍拒绝。

　　叶凡在律所着急地转来转去，一直给程黎打电话。在窗边看到程黎进了律所，立马出去找她来办公室。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样？”

　　“叶律，身为我的老板，你不觉得你的关心太迟了吗？”程黎觉得叶凡就是怕自己受伤不能工作耽误他赚钱。

　　“没有我你觉得付熠会联系你啊？”

　　叶凡这话一听就不高兴了，自己在这打电话手机都快没电了您老也不没接嘛！

　　“你告诉他我在猎人？”

　　程黎想起昨天晚上赶到的警察，又想起与付熠的约定。

　　“是啊，没有我你现在……啧啧，缺胳膊少腿也不是没可能。”

　　“没事的话，我出去工作了。”程黎对叶凡的调侃无动于衷。

　　苏慧珊的案子有些蹊跷，昨天晚上刀疤男说苏慧珊害荀鹏飞损失了好几千万。所以，他们之间的离婚案也没有那么简单。

　　事情越发复杂，程黎感觉心中有答案呼之欲出，但仍然不知道具体事实。

　　“叮－叮”短信的提示音打破了程黎的思绪。

　　“程律师，晚上六点浓墨餐厅等你。”

　　程黎看了一眼，继续查阅苏慧珊和荀鹏飞的资料。

　　整个下午，她待在电脑前将他们两个从读书时期到现在都资料看了大半。

　　按了按脖子后去休息室接了杯水，她很好奇为什么苏慧珊这样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人会选择荀鹏飞作为伴侣。

　　另一半对于程黎而言，是能够举案齐眉共同进步，是能和她共担风雨，也能陪她去做旋转木马的那个人。

　　程黎简单收拾了一下，驾车去了浓墨餐厅。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付熠，付先生。”程黎礼貌地笑了笑。

　　“好的，请跟我来。”服务员训练有素，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

　　程黎踩着高跟鞋发出的声音融在布满中国风装修风格的楼道中，像是在弹奏一曲乐章。她不明白付熠那样的人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尽管她很喜欢这种氛围。

　　坐在水云间的付熠倚在窗边的栏杆处，右手里的手机放在耳边，低着头温柔地笑着在说些什么。

　　黑色的西装包裹着他近乎完美的身材，银灰色抽象线花纹领带绕过付熠的脖子在衣领交叉处相遇。薄而有型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笑着，一双桃花眼里映着水云间墙上的字画。

　　程黎进去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像是画中的人，又像是梦中的景，一点儿不显得真实。

　　“你先坐。”付熠一早就听见程黎进来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用口型告诉她。

　　房间里古色古香，服务员拿着菜单进来后站在了程黎旁边。

　　“先等一下，他在打电话。”程黎低声跟服务员说。

　　“不用等我，点你爱吃的。”付熠像是听见程黎说的话似的，挂断电话后走了过来。

　　程黎惊了一下，扭头对付熠说:“你走路怎么没声呢？”

　　“把这儿的招牌菜都上一点吧！”付熠对站在程黎身边的服务员说道。

　　“看来你也不像叶凡说的那样，不谙世事。”付熠看程黎不太自在，就引出话题。

　　“什么？”程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又问了一句。

　　“刚刚你懂得等我一起点菜，这就说明你并不是不谙世事。”付熠耐心地解释着。

　　程黎一直都对这个话题闭口不谈，没想到今天付熠便让她开了先河。

　　“我当然懂，只是……”程黎还是没有开口。

　　“只是你还没有遇到那个让你愿意这样做的人。”

　　付熠这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是这样吗？她只是觉得没必要把事情搞复杂，喜欢的人自会注意，不喜欢的人一句话都不想费口舌。

　　“也许是吧。”程黎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怎么就没有意识到呢？

　　“快了。”

　　“什么？”只听见付熠嘴里嘟囔，却没听清楚。

　　“没什么，听说你接了苏慧珊的案子？”付熠没打算跟她再重复刚刚的话，主动转移了话题。

　　“对，但我总觉得这个案子……”程黎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想直接对他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当程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付熠觉得内心的雀跃简直都表现在脸上了，看来想要让程黎相信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觉得这个案子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没错，而且我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可又不知道是什么。”程黎把夹的鱼放在碟子里小心的剔着刺。

　　付熠看到她的动作，还真是来和自己吃饭的啊！

　　“给，这里面的东西可能会对你有用。”付熠拿起手边到一塌资料递给了程黎。

　　原来是给自己的啊，刚进门的时候程黎就看到桌子上的资料，她还在内心表示了一下钦佩:付总果然是付总，吃饭都不忘工作。

　　“别急着看，你回去可以慢慢看，现在你的时间是属于我们的吃饭时间。”

　　程黎刚放下筷子想要打开资料就听到付熠阻止自己的声音。

　　“那就先谢谢付总了。”不管里面是什么，自己都应该对这个一直帮自己的人说一声谢谢。

　　“我们之间所有的联系只剩这两个字了。”付熠不瞒地用筷子小声敲了敲面前的碟子。

　　“哈哈，原来付总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程黎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

　　“我对你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财经新闻和杂志，还有你参加围棋比赛的时候。”程黎回想了一下脑子里关于付熠的记忆。

　　“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