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了,子兑提出要单独与执明谈的缘故,诸位大臣和侍从都渐渐散去,慕容黎亦起身请辞,执明本是允了,子兑突然插话道
“留步,子煜的事,你也有份”
执明淡然道
“子兑国主喝多了,不如先回去醒醒酒”
子兑盯着执明,讥讽中掺杂了些伤感
“陛下若能对子煜如此,想必也不至于让他去战场冒险失了性命”
转而将目光投向慕容黎
“这世间除了慕容国主,本王实不知陛下还能对谁如此上心”
慕容黎唇角微勾,笑得邪魅,抬眼对上子兑犀利的目光,谁也不落下风
“人之心境,日异月殊,国主怎知陛下有几分真心?别说是共主,就算是一个小国的王,想找个合意的伶人还不是易事?”
“本王看阁下气势凌人,遇事不乱,非普通伶人所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容黎的一番话执明听得有些心塞,执明不悦道
“够了,他是墨离,不是慕容黎”
子兑倒了两杯酒起身走至慕容黎面前将一杯酒递与他
“相逢即是缘,本王敬公子一杯”
虽不知子兑此举是何意,出于礼貌,慕容黎接过酒杯,微微欠身
“国主抬举”
说罢将杯中酒饮尽,子兑转身拿过酒壶替自己和慕容黎满上
“本王佩服公子有此气质,再敬公子一杯”
慕容黎双手持杯微微躬身,正欲饮下,执明忽抬手按住慕容黎手臂
“他今日身体抱恙,不宜饮酒,子兑国主非要喝两杯,不如以茶代酒,或者,朕替他喝”
执明说罢夺过慕容黎手中杯一口饮尽
“陛下说公子身体不适,不知是哪里不适?本王听说慕容国主受了陛下一剑”
执明冷冷道
“子兑国主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若说容貌是巧合,身上的伤总不该是巧合吧,陛下执意说他不是慕容黎,敢不敢让本王验验,若非剑所伤,本王便信他不是慕容黎”
执明怒道
“阿离岂是你说看就能看的!”
“莫非陛下心虚了?阿离?连名字都一样,陛下当本王傻?”
执明总算明白子兑为何找些由头敬慕容黎酒,偏偏他只顾及慕容黎不宜饮酒露了些破绽,慕容黎心道,果然,子兑并非好糊弄之人
“国主与子煜一样,都是心思细腻之人,想要如何便直说吧”
“第一,子煜不能无故枉死,本王要知道真实的具体情况,第二,本王要拿回赠子煜的惊鲵剑,第三,本王要带子煜会琉璃”
也不是些难办的条件,执明点了点头,提及剑,慕容黎和执明想法难得的一致,子煜的剑是子兑赠的,子兑,兑卦?惊鲵是八剑之一?那子兑会不会知道六壬的事?
到底慕容黎警觉些,这殿内,可不止他们三人
竹林枢居,看到停落的信鸽仲堃仪放下手中捣鼓的药,微眯眼睛道
“八剑天下,慕容黎,若此时惊鲵失窃,执明会作何感想?”
向煦台
慕容黎盯着竹简良久,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扫了眼四围,确定人差不多没在,慕容黎将竹简随意的丟在桌上,懒散的靠在靠椅上
“庚辰”
“少主有何吩咐?”
“派人留意惊鲵,若有人窃取,不必出手,注意动向即可,在此之前,你将燕支拿了今夜送过来,最好能引起几个宫人的注意,将他们引到向煦台”
庚辰迟疑
“少主,若执明国主误以为是您拿的惊鲵,恐会对您不利”
“就是要他误以为是我拿的,与开阳相比,仲堃仪在宫内有骆珉,盗剑要容易得多,仲堃仪此人极为隐忍,在不确定我与执明彻底离心前,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有萧然在,执明还不会要我性命”
庚辰犹豫片刻应下,左右有自己在暗处,必要时出手便可
“玉衡查得如何了?”
“乾元是玉衡郡主乾巽的独子”
慕容黎点了点头
“小心行事,凡事以自保为主”
“是”
当夜,守卫来报有人一可疑黑衣人出过书房,追踪至向煦台便不敢进去搜,特来请示,执明忙从寝宫赶去书房找惊鲵,连同燕支也不见了
向煦台,慕容黎一身红色睡衣,披发坐于案桌前,从庚辰手中接过燕支
“少主,属下无意中发现了六壬残卷”
慕容黎先是有些诧异的看向庚辰,随后苦笑,执明,原来你早就知道八剑天下,所以,艮墨池之剑,是为了试探他
外面一阵躁动,慕容黎草草藏了燕支,灭了蜡烛向床榻走去
执明气势凌人,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风掠过羽琼花,花瓣微微颤动,见屋内未点灯不由的放轻了脚步,向小胖伸手要了火折子,轻声推门而入,执明引燃烛心,方才蜡烛内未来得及凝固的蜡映入眼帘,看了看塌上睡得安然的慕容黎,执明皱眉冷声道
“阿离既未入睡,便不必装了”
慕容黎闻言自床上坐起,似笑非笑
“陛下聪慧”
执明走至床边落座,侧对慕容黎
“惊鲵燕支失窃可是你做的?”
慕容黎盯着执明,竟是胸有成竹
“陛下心里已有答案,何必再问”
执明依然不看慕容黎
“惊鲵在哪?”
“陛下既知六壬传说,八剑天下,便也知我不会轻易交出来”
执明OS:慕容黎,果然你心里想的还是天下,朕就应该早些对庚辰下手
执明将目光转向慕容黎,隐忍中的恼怒显而易见
“阿离不说也没关系,想必庚辰还未出向煦台,他是自己出来,还是朕逼他出来?”
慕容黎置若罔闻,执明向屋外大声道
“小胖!你进来搜”
小胖闻言提着灯笼进屋开始翻找
…………
本就是要让执明发现的东西,小胖没多久就找到了燕支,惊鲵却找了许久也不见
“陛下,要不要去其他地方搜?”
“不必,你先出去,燕支的事不许在外面提”
小胖应声出去,执明沉住气道
“阿离,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惊鲵在哪?”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