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择其一

屋内安静压抑得可怕，执明等慕容黎问，慕容黎等执明解释，一个也不愿先开口，和事佬莫澜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两人各自品茶，虽盯着别处，却在用余光注意着对方的动作

半响慕容黎淡淡开口，却不是对执明说的

“莫郡侯别来无恙，这几年应跑了不少地方，可见了些新鲜事？”

执明和莫澜闻此一惊，执明捏了一把冷汗抢先道

“阿离说笑，莫澜身为嘉诚郡侯，自然是在嘉诚郡待着”

慕容黎皮笑肉不笑，看方才执明和莫澜的反应，有些心凉，真是他以前太信执明，以至于不愿对他做过多猜忌

“是吗？艮墨池攻天权时我曾让庚辰去天权探查情况，途经子煜身死之地，偶见了莫郡侯”

慕容黎去遖宿时不愿庚辰跟随他去冒险，便把他留着中垣打探六壬传说及各国情况，紧急时刻他这一身好轻功可不能浪费了

莫澜笑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阿离也知道我这个人爱自在，时不时的去民间游玩一番”

“莫郡侯好雅兴，对这战争之地感兴趣”

莫澜笑容有些僵硬挠了挠后脑勺

“这不是恰巧路过吗”

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已将谎言揭穿，慕容黎不再听莫澜胡编，将目光转向执明，若换作以前，他倒还会信莫澜只是单纯的游山玩水恰巧路过

“王上没有话要说？”

执明盯着茶杯不语，他可以说什么？跟他说他知道天权鼠疫是骆珉在作祟，知道围困子煜是仲堃仪的手笔？如此隐晦的事都被他查出来了，那使臣之事如此明显他会不知？这不明摆着他是吞并瑶光吗

“是王上引仲堃仪的计策？”

慕容黎呼了口气落寞道

“还是…一直以来，王上都在为了天下算计于我？从瑶光立国到现在，甚至更早”

慕容黎握拳，莫澜出现得蹊跷，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执明心思单纯，不愿相信他会算计他，且相信执明算不过他，执明默然，慕容黎苦笑，莫澜也不愿帮执明，沉默不语，在他看来，这件事确实是执明的错，谁会接受刚复的故国被真心相待的挚友算计了去，还口口声声说是为自己好，说到底不过是野心作怪

“王上是默认了？”

“……”

见慕容黎气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莫澜替慕容黎顺了顺气，执明一慌，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阿离消消气，消消气，你这身上还有伤，气坏了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执明起身在慕容黎旁边蹲下，刚想去拉慕容黎的手被慕容黎避开，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离曾与本王说过，想做一名普通的乐师，难道这样不好吗？”

慕容黎自嘲一笑

“安心的做个亡国之君，很好，为了你败给仲堃仪，很好，被自己的软肋算计，很好”

“执明国主，我当初怎么就被你的虚情假意迷惑了，败给了仲堃仪还不够，最可笑的是，我还败给了你，你说可不可笑？”

慕容黎这个样子执明有些急了

“阿离，本王对你是真心的”

慕容黎笑得讽刺，这句话放在以前他会动心的吧

“执明国主的真心是天下吧”

慕容黎起身道

“天色已晚，执明国主早些回宫”

“……阿离”

慕容黎转身道

“慢走不送”

执明知慕容黎此时不想见他，拖着莫澜出屋，出了别苑转身道

“骆珉说仲堃仪习惯了山林野鹤，无心朝堂，只怕他是对阿离的死起了疑心，想知道他的藏身之处还得另寻他法，骆珉那边暗中派人盯紧些”

莫澜心不在焉应道

“是”

“继续装病，近日的早朝不必来了，本王本就是借口探病来的你府上，不必送了”

“照顾好阿离，多陪陪他，本王过几日再来”

“……王上要的当真是天下？”

“……”

“微臣看得出来，王上心里也不好受，如果阿离和天下择其一，王上会选谁？”

执明看着空中皎皎明月

“呵，才发现本王是个贪心之人，得了天下，还想要他回心转意”

说罢离去，灿灿月光映得一地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