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在我这里 你可以不是女侠

从孟写意到张云雷家里第一天开始，两人就睡一张床上。

张云雷之前还老记着要把客房收拾出来，但是他平时工作忙，孟写意也跟在他身后陪他赶通告，两人都不闲着，所以收拾客房这档子事就一直被搁置下来，倒是孟写意也不矫情，对于这种事除了第一次有些害羞以外，后来倒也没其他想法了。

两人都睁眼平躺在床上，之间保持了一小段距离，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孟写意一天里最喜欢这个时候，都没有入睡，安静地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给她的安心仿佛可以忘记梦境里的预示。

她侧了侧头看着旁边拿着手机设置闹钟的张云雷，此刻的他没有白天精致的发型，柔软的头发散在额前，他有些近视，所以眯着眼睛，手机拿的有些近，他低头的时候下颚线没那么清晰，看起来有些肉嘟嘟，大概平日里大家都有些怕的“二爷”此刻是最柔和的时候吧。

两个人之间总是默契的，张云雷睡觉浅，但是孟写意爱做噩梦，所以张云雷玩着手机，然后在孟写意睡熟以后才睡。

张云雷感受到孟写意的视线，顿了顿转过头看着孟写意，说：“怎么了？”

孟写意摇摇头。

“又做噩梦了？还是又失眠了？”

孟写意还是不说话摇摇头。

张云雷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以后缩进被窝里，静静地看着孟写意，眼睛里全是笑意，他轻轻拍着孟写意，像是在哄小朋友似地哼唱着：“小宝贝，乖乖睡……”

孟写意看着张云雷笑出声来，配合地闭上眼睛，把半张脸藏进被窝里，半虚着眼佯装睡着。

他看着孟写意这副样子实在可爱，像是要冬眠的小松鼠。他向她的方向移了一点，缩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搂住孟写意，把视线与孟写意平齐。

孟写意猛地睁开眼，看着靠近了一点的张云雷。

大概愣了十几秒钟，孟写意也向张云雷的方向移了一些，两个人之间除了被子的间隔，几乎没有距离。

张云雷有些惊讶孟写意的靠近，看着初初来到他身边有些拘谨缺乏安全感的姑娘现在也愿意朝他的方向靠近，他一时之间居然产生了一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你干嘛？”张云雷故意板着脸问孟写意。

“你又干嘛？”孟写意冲他扬了扬下巴，气势上一点儿不输。

张云雷没想到孟写意居然会那么回答他，噗嗤笑出声。

“现在怎么越来越贫了？”他挑眉问，还掐了掐孟写意的脸。

孟写意吃痛，白了一眼张云雷。

“小意，你整天跟着我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张云雷正色，轻声问。

孟写意看着他，看到张云雷眼神里原来也会有小心翼翼的时候。

孟写意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她不能一辈子跟着他，她帮他熬过下一次的苦难以后，他身边有了黄嘉琪以后，她能到哪里去呢？

张云雷没能等到孟写意的回复，叹了叹气，说：“小意，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做。我从出事以后，就很少有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可是遇到你以后，我却经常感觉到束手无策。”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却轻柔，语气有些无奈。

孟写意看着极少表现出脆弱面的张云雷，抬手抚上他的眉毛，指腹替他舒展了眉心，最后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

“你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的。”

张云雷闻言却摇了摇头：“小意，我总能感觉到你觉得你对我只是救赎与被救赎的关系。”

孟写意听了喉头一窒，原来他都能感受到。

“可是，我不想要你带着这样的压力在我身边，我们之间不应该只有使命。”

她越听越不明白，除了救他这个事，他们之间还能存在什么关系呢，又有什么可以逃脱命数安排呢。

“小意，你不需要在我这里当个小女侠的。你可以把脆弱和不安全感给我。”张云雷认真地看着孟写意，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比庄严，像是在给她一个承诺。

孟写意眼眶发热，她好像掉到了深水里，有些喘不上气。

如果张云雷没有给她说这些话，她可能一直会克制心里的感情，但是看到他对自己那么认真，那么小心，那么害怕词不达意的时候，她心里的喜欢像是野蛮生长的藤蔓，冲破了她给规定不能越界自己的牢笼。

“小意，你能不能……”

孟写意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睁大眼睛看着张云雷。

张云雷却叹了口气，没往下说。

孟写意赶紧闭上眼，害怕下一秒眼泪就会从眼眶里流出来，她把呼吸放的很缓，担心哽咽会被他听到。

　　——张云雷，我好希望你能说下去，我也好想问你，我应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