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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桃花扇

玄都花令

无情等来到一方院落里,院门大开,柳君宛请无情无忧步入院内,朝东南小台上坐定。小台正对东厢房,房门微掩。

老嬷嬷“姑娘听老奴一句劝,忍得了一时的痛,日后便松快了。你瞧你姑姑,姐姐们哪个不是这样。”

院里的芍药开得极盛,阵阵落红,幽香暗传,真正是“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开?”台边一棵合欢树,枝叶繁盛似伞盖一般覆在台上,留下一方清凉。

柳素衣(声音娇嫩,怯怯地说)“嬷嬷说得轻巧,你为何不裹!”

#老嬷嬷“姑娘怎好与老奴相比,老奴是贫苦人,留双大脚是为了干活,侍候姑娘的。姑娘是富绅小姐,生来是享福的,再者,姑娘若不裹,日后是要被人笑话的!”

言无忧(好巧不巧听到了那些话,捂着嘴笑着)“这可不好,不合规矩,怎跑到人家闺院里来了。”

柳君宛(连忙劝着)“吴先生快别这样,这是我侄女,没什么好避讳的。”

柳君宛连连劝着,无忧方才坐下,只是有些心神不宁罢了。

柳素衣(娇嗔着)“嬷嬷欺我年少,没见过世面。我去年和三哥去京城采办时,也遇着些富贵小姐,他们便没有裹脚,也没人笑话她们啊!”

#老嬷嬷“那是京城中的贵人,哪用得着裏脚,父母兄弟不是王候就是将相,又有谁敢笑她们?””

忽而房门开,一妇人走了出来,正好看见柳君宛坐在台内。

唐丽“姑娘又来瞧素衣啊!”

柳君宛(向屋里张望着,笑着)“大嫂子好,素衣还是不肯裹脚?”

唐丽(叹着气,摇了摇头)“为娘的哪有不疼女儿的,我也知道那样不好受,可也没办法!”

柳君宛(将脚往裙内一缩,藏得严严实实的,苦笑着)“还是不要逼她了,她的性子,嫂子还不明白吗?”

妇人只是点头,却不说话。柳君宛辞了妇人,便请无情无忧从小院出来,来到花园。

柳君宛(笑问着)“先生恕学生冒犯,瞧先生衣着品味,应不是贫苦出生,可为何……”

夭君“我与吾妹皆为江湖人,行走江湖靠得就是这双脚,如何裏得。”

夭君(又连忙补了一句)“江湖锁事,姑娘还是不要打听的好,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话说的隐秘,却又给人警告的意味。自己是江湖人,立身于世依的是江湖规矩。既在江湖,难免会有仇家寻仇报复。因此把话说明了,省得旁人胡乱揣测。

三人到了一处水榭楼台上,波光粼粼,水光接天,轻风微起,惊得鸥鹭翻飞,落下一支翊羽。隔着水音,风中送来一人浅唱:“人宿平康深柳巷,惊好门外花郎。绣户未开,帘钩才响,看阻十层纱帐。”

言无忧“你我在外走了这些年,曲儿也听过,戏也看过,唯有今日的夜行船与众不同。”

夭君“你呀,好好听着就是了,又插嘴!”

又听道:“这云情接着雨况,刚搔了心窝奇痒,谁搅起睡鸳鸯?被翻红浪,喜匆匆满怀欢畅,枕上余香,帕上余香,消魂滋味,才从梦里尝。”

夭君(假装镇定的掏出了手帕,咳嗽了一声)“咳。”

言无忧(笑着对君宛说)“幸而这话没让令尊听到!”

柳君宛“家父素来不管这些锁事,况世人听戏,大多只图热闹,谁还管谴词造句,说的什么吗?”

逛了一会儿,无情便觉体乏,辞了君宛,便同无忧回至房内。

夭君“我如今应了你的心意,出绝境,入尘世。你同我在源里住了些时日,我虽年长,却未尽长姊之责,白让你受流连之苦……”

言无忧“阿姐别说这些话,这原不是我们能料想的。只是应今日所见,我却心存疑惑。”(将门掩上,至内室,指了指自己的脚,又对无情说)“阿姐还记得那老嬷嬷说的话吗?”

夭君(沉吟了许久,叹着)“看来得翻一翻族谱了。”

言无忧(略显着急,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阿姐好糊涂,当年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哪还有东西留给我们!”

夭君“你也莫急,总会露出马脚的。”

夭君(察觉到门外的异动,笑着)“这香熏得有些浓,你去息一息吧!”

无忧听了觉得奇怪,但还是去息了香炉,只是隔着门缝往外瞧时,一道倩影飞快掠过,慌乱间丟下了一块帕子。

无忧拾了帕子进屋,与无情一同看时,只见帕角绣了一朵墨色梅花。

言无忧(冷笑着)“看来这柳府很不太平啊!”

夭君“不太平的又何止柳府!”

墨,陌!这一切是不是与他有关。无情不知道,或许她早就步入了局中,只是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夭君(拿着笔,描画着鲜艳的海棠,却悠悠来了一句)“不知这府里的海棠开得如何!”

言无忧(正收拾茶具,抬头笑着)“阿姐若有兴致,咱们再去逛逛吧!”

无情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

柳府也不是很大,府中也没有多少好景致。于是姐妹二人又来到了那方芍药台上。

柳素衣(怒斥着)“嬷嬷何苦这样逼迫人,我便不裹脚,你能奈我何!”

老嬷嬷“这,夫人……”

#唐丽“休与她多言,多找几个人按着就是了,由不得她不裹!”

妇人挥了挥手,便有四五个婆子涌了进来,一齐按住了素衣。无忧在台内看得仔细,那素衣,观其模样也只有四五岁的样子,便是性子强,又怎么强得过她们!于是老嬷嬷很是轻松的抓住了一只脚,掰过四个指头,狠命的往大拇指那边压!

柳素衣(哭喊着,口内乱嚷)“啊——嬷……嬷嬷轻些,指头要断了!”

#老嬷嬷(头也不抬,手里还在挤压,口中说道)“姑娘忍忍吧,都是这样过来的。”

又扯过三尺三长的白布,从大拇指绕过,把四个拇指和脚板狠狠压在一起,又缠了好几道,末首用针线细细的缝了。可怜的人啊!已经哭不出声音了,但还是倔强的抽咽着。

柳素衣半眯着眼,任由老嬷嬷给她套上红绣鞋。

#老嬷嬷(欣慰地笑着)“姑娘下来走走吧!压实了才显得小。”

无情终究有些不忍心,却也不好干预。凭空变了一瓶桃膏——桃花性温,有消肿去淤的功效。请了个小丫头给素衣送去。

夭君(随手摘下一朵芍药别在无忧鬓边)“左右也没事干,咱们回去吧!”

风清微扬,无情独在水榭旁观景,那人还在浅唱,却换了另一出戏:“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茶蘼外烟丝醉软。”

夭君(叹着)“杜鹃哀鸣,茶蘼易落,牡丹亭上唱首断肠曲。唉!惊梦,若我这也是惊梦,便是万幸了。”

无情正听得入迷,思得深切。忽然背后一股强大的力度将她推入湖中。她像一片浮羽只在湖面留了一瞬,便沉了下去。离水面越来越远了,阳光也越发看不清了。耳中,眼中,鼻中,喉中俱被湖水灌入,湖底似有一只手拉着她慢慢沉沦,又似有一把刀,一寸一寸地割着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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