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同归于尽？

寂静的临渊郡空无一人，就连常驻在此地的圣狼渊都只剩下了一堆断壁残垣。

自镇边关破前，临渊郡的人口就已经开始朝腹地迁移，直至一个月前才彻底完成，所以气势汹汹的魔祖扑了个空。

不止临渊郡，内地的一些城市也在进行着搬迁工作，全部都像着星罗、叶阳二郡输送着巨量人口。

在邪魔的冲击下，百万道人的防线就仿佛是个笑话，直到姜韬和血窟以无上天道法则强行改命换来诸多勇士回归之前，世界土著们其实是……看不到希望的。

当然，即便是现在，希望也照样渺茫。

没人知道血渊之中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深邃幽暗的罗刹鬼域里有十一位魂灵守护者。

恐慌，依然在蔓延。

朝廷早就发出了邪魔灭亡殆尽的通告，但逃难的平民百姓可不会管这个，从火歧郡被破的那一日起，这个世界就已经进入了死亡倒计时。

偏安郡与临渊郡的交界处，数以百万计的难民疯了似的狂奔，人族、妖族，甚至野兽都在疯狂奔跑着，那种来自动物本能的恐惧告诉他们，后面，有着无法抵抗的恐怖存在。

漫天黄沙席卷，爆涌的沙尘犹如海浪一般遮天蔽日，头顶上方的天空中电闪雷鸣，无边龙卷裹挟着天河断流般的瀑布倾泻而下，末日降临一般的场景，让每个逃亡的生命都感到了死神的临近。

那是魔祖降临前的天威，他——就是规则。

天道不出，此界无敌。

一道道身影齐聚，一个世界的极限强者汇聚在偏安郡外，等待着末日审判的到来。

魔祖悬停在半空，打量着这一大群“手下败将”。

“诸位前辈，请去护送难民吧，他，交给我。”

一声不咸不淡的轻语传到，包括惊鸿在内的诸多至强尽皆抬头望去，只见一道身影电射而来，带着无尽的烈焰与雷光，直冲魔祖威势滔天的魔躯。

“做个决断吧！”

带着决绝的厉喝由远及近，直到肉身的碰撞已经开始，才勉强传到。

魔祖倒飞而出，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砸落，黄沙席卷的地面刹那间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

惊鸿等诸位至强一起张开护罩，保护着逃难的平民，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来者竟是许久未见的姜落天。

咬牙支撑着护罩结界，诸至强早已震惊不已。

那不受魔祖规则之力影响的势，究竟是什么？

“你来了……”魔祖的声音响起，那与姜落天一般无二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周身无数规则之力爆涌，风火雷电齐出，同时，他的身体也消失在天地之间。

“影袭。”手中匕首翻转，影袭发动。

经过第三次强化的鬼袭匕首，此时发动的影袭比从前的还有些不同，它不再需要以“记忆”为跳板，直接就可遁入异空间。

而魔祖，也通过“乾为天”和“兑为泽”两种天外规则进入了这方异维度的空间，在异维度疾驰的他，正撞上了姜落天的刀锋。

“当！！！”

一声铁器交鸣声响起，巨大的三米宽刃与鬼袭的短匕锋芒狠狠碰撞。

锋左！

这传承于大齐的半神器不知何时竟然又回到了魔祖手中！

手臂震得发麻，姜落天匕首反握：“血袭。”

诡异的闪烁，姜落天突兀闪现而至，一刀捅进了魔祖的身体。

“怎么可能……”魔祖嘴角溢出一缕血迹：“艮为山！”

铺天盖地的压力袭来，姜落天的身体瞬间扭曲，在恐怖无边的重力操控下，他只觉得内脏都在疯狂爆裂，神识震荡不断。

“坤为地！”又一次加码，滔天怨气在魔祖内心滋生，吸收了十一名魂体能量的姜落天已经有了伤到他的资格，今天，决不能留他。

恐怖的规则之力翻滚碾压，在姜落天堪称奇迹的肉体上蹂躏着。

“啊——啊！”痛苦的哀嚎打断了影袭的施法，两人的身体在异空间弹射而出，空间的破碎，也不经意地略微打断了魔祖的继续攻击。

外界，诸位至强早已带着群众飞速逃离了战场，从姜落天到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知道，这场战斗，不是他们能改变的了。

“火！”

“风！”

“雷！”

“毒！”

“金！”

“光明！”

“黑暗！”

“……”

包括血属性在内的十一种提升至天道级别的绝强属性疯狂输出，魔祖竟被姜落天这一阵乱拳打得手忙脚乱。

但也就……

“仅此而已了！”愤怒使魔祖的嘴角抽搐不止，侧身硬扛了姜落天一顿毒打，魔祖右手酝酿着规则之力。

“滚！”

一声爆喝，姜落天直接从空中被魔祖击落。

断线风筝般倒地不起。

“嗬……”喉咙中堵着一口老血，姜落天的眼睛盯着魔祖手中的锋左刀刃，那宽厚的刀刃正从空中向着他的头颅落下。

一切都仿佛成了慢动作，姜落天知道，自己还没有和魔祖争雄的能力。

但是……没办法了。

今天他若是不来，那整个世界便就此沦陷了。

虽然姜韬和血窟复活了所有被魔祖杀灭的战士们，但他们……仍然没有一人是魔祖的一合之敌。

所以在此之前，姜落天早就做好了被击败甚至被击杀的心理准备。

但……就算是死也不能白死。

锋左的刀刃划过姜落天的脖颈……

“破袭！”

近乎嘶吼着喊出这两个字，鬼袭突兀脱手，那一刹那，她不再是一把普通的刀，而是被附加了姜落天的意志的绝灭之刃。

一往无前！

传承自罗定川的绝世剑招，在姜落天吸纳了十一道天道属性之后蜕变的更为强大，此时此刻，在姜落天的头颅与身体分离的那一刹那，夹杂着十二种不同光芒的暗红色的匕首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穿透了魔祖的心脏。

而在穿透他的身体的下一瞬，一往无前的余威在其背后碾碎了魔祖的头颅。

十二种光芒，除去魂属性那一道比较暗淡，其余属性尽皆焕发出不屈的意志，代表着人性光辉的十一种属性冲击，磨灭着魔祖身体上的最后一丝生机。

锋左无声落地，沾染了姜落天鲜血的刀刃上滑过半道不知名的闪光。

鬼袭落在更远处的地上，被巨大的能量直接搅碎成了一堆碎片，各色光芒流转之下，十一道身影悬浮而出。

“死了？”天赐的声音。

“不知道。”罗定川的声音。

没了力量的他们此时除了安静地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

一道金光闪过，沈海的身影浮现，神色复杂地看着地面上的两具尸体，沈海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把我大哥……师兄带回去埋了吧。”

十一道虚影没有任何其他意见，当然，他们的意见此时或许也算不得多么重要。

上前慢慢聚起鬼袭碎片，收好锋左，沈海又沉默了半晌，才苦笑着聚拢散落一地的血液重新导入姜落天的身体之中。

活性极高的血液在重新流回姜落天体内后就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自动提纯少量血属性真气回归到了内丹之中。

似在等待着某种奇迹的出现，沈海在这片黄沙漫天的两郡交界处足足坐了两天两夜，直到真气的活性变得微不可察。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尘，沈海扭头：“抱歉。”

在他身后，是竹叶青和易与之。

“不怪你，这是我爹的命。”清脆如银铃般的少女声音响起，小萝莉无极不知何时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此时也是红着眼圈出现在了沈海背后。

“那……收尸吧。”竹叶青哽咽着握紧了手中的小布包。

“我来。”易与之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死长生草真身显现，易与之轻柔地用生命能量滋润着姜落天残破的尸体，至于作用，相当于化了个妆——看起来像个人了。

“魔祖的这具尸体交给我吧。”沈海摇了摇头：“把他带回去好生……安葬。”

三人带着尸首离去，沈海颓然地坐在地上，双目淌血。

“为什么……天道不显？”窥天神通发动，沈海头痛欲裂：“看不到……看不到！”

猛然瞪大双眼，沈海的眸子中满是难以置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看向身后的魔祖的尸体。

“离，为火。”阴沉的怪笑响起，一双大手悍然掐住了沈海的脖子，下一秒，沈海的身体就化作飞灰消失在了世界上。

大秦

虚幻的野狗突然惊坐而起，目光诧异地看着身后的小姑娘。

原本坐在台阶上看书的小石榴早已不知所踪，留下的不过一张纸条：“小木头，胖叔，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都想起来了。”

“小石榴！”胖头鱼的身影闯入院子，巨大的力道直接轰塌了院墙。

院子里，只有一条野狗魂魄。

偏安郡边界处，魔祖皱了皱眉，他实在想不通这个不过道尊修为的人类小孩到底抽了什么风敢来独自面对自己：“你想干什么？”

“完成自己的使命，魂属性……先死后生，我叫小石榴，人性——希望。”

一朝顿悟，刹那入道；话音未落，天地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