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

还是我啊一发完

世人皆以为重阳节是我带来的，都感谢我，呵呵，太可笑了，这就让我一介女流可以在青史上留下姓氏——贾氏，即使只是姓，但也算留下了……

　　但可谁又知道，这，只是我感谢戚夫人的知遇之恩，感谢她多年来对我的照料，即使后来的她变了，可她本性一定是好的，一定！

　　可，她还是惨死了……

　　其实，我与她的相遇是很简单很简单的……

　　【壹】

　　“爹爹，你看，这里有个人！”戚夫人你当时侯还是很稚嫩的，用你的手拉着戚大人的一角，指着我说。

　　“孩子啊，这乞丐这么脏，你就不要靠近了！”戚大人赶紧拉着戚夫人离开。

　　“可爹爹，她好像很饿的样子，我们把她带回去好不好嘛？”戚夫人边说边伸手过来，想帮我。

　　“孩子，快离开！她就一小乞丐！快放手！”

　　“不要！她很可怜，我觉得我可以保护她！”说完，戚夫人用她那不足五岁的身体护住我。

　　“可，算了！你爱带着她就带着吧！”戚大人无奈的挥了挥自己的衣袖。

　　不到五岁的戚夫人赶紧将我扶起来，再用她那双玉手拉住我这污秽不堪的双手，紧紧地拉着，她走在我的前面，把我待会戚府……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觉到夏日的阳光不在刺眼，不再炎热，不再热的让我想死……

　　是戚夫人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让我明白什么是“保护”，什么是保护一个人的心，可，戚夫人最后的的确确保住了我，我却没有办法保护住她……

　　戚夫人，我对不起你……

　　【贰】

　　来，今儿重阳，此酒敬你，你喝吧，这是你最喜欢的女儿红啊！

　　“娘亲，后来呢？”旁边我的孩子扯着我的衣角，急切的问道。

　　“哈哈哈，”我喝完一杯酒笑了，说：“后来，娘亲就和戚夫人嫁人啦，娘亲嫁给了你爹，而戚夫人啊，嫁给了那座城里最厉害的人。”说完，我望了一下大汉首都，看了一下刘邦与戚夫人嬉戏的宫殿，摇了摇头，就继续饮酒。

　　“那，娘亲，接下来呢？”孩子继续问道。

　　“接下来……接下来他们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好了，亥时了，该就寝了，我们回去吧！”说完，我一把抱起我的孩子，拍了一下这条有些脏了的裙子，离去……

　　其实，他们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只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罢了……

　　【叁】

　　“好了，小乞丐。你以后就和我住吧。没有人敢欺负你的。以后我来保护你吧！”不到五岁的戚夫人双手叉腰，很是霸气地对我说。

　　“是，小姐。”我仍是有些恐惧，显得有点拘谨。

　　“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不可能永远叫你小乞丐

吧！”戚夫人将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我，甚是认真的问我。

　　“回禀大小姐，奴婢没有名字。”

　　“那你姓什么啊，没有名字，你也有姓氏吧！毕竟谁都有爹爹的。”

　　“回禀大小姐，奴婢，姓贾。”我小声说。

　　“贾？！那好，就由本小姐为你赐名吧，你以后就叫小七吧！毕竟我是在七月捡你回来的！”戚夫人一脸自豪的说，好像想让我夸她。

　　“谢小姐赐名。”我虽然还比戚夫人小，但在京城，谁有又不会那道阿谀奉承呢？

　　“好了，你也不要叫我小姐了。就叫我阿秋吧！这名字可是我自己取的，没有人的时候，你就这么叫我吧！”戚夫人神秘的说。

　　“是！秋小姐。”

　　当时戚夫人听到我还是叫她小姐，可把她气死了。其实那是我不是因为谨慎，也不是因为什么阿谀奉承，是真的孩子天性，四岁左右的孩子再怎么圆滑，终究只是个孩子啊！

　　然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

　　戚夫人看着我笑了，她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我笑得更厉害了。

　　戚夫人也憋不住了，也笑了。

　　两个女孩笑在一团，一黑一白，谁也没有嫌弃谁，都坦诚相待，两人也没有阶级的差距，欢愉地笑着……

　　笑着……

　　可，

　　后来，

　　乐极真的会生悲……

【肆】

　　戚夫人，你嫁人了，我也跟着你离开了戚府，去到天下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皇城！

　　戚夫人，其实，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让你与那无耻的刘邦相爱，不，是看着你一步一步走进爱情的深渊，可我最不后悔的一件事，除了是跟着你成为你的婢女之外，还有一个，那就是与你一起来到皇城中！

　　戚夫人啊！后来你曾问过我，有没有后悔跟你来到皇城，那时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喝着手中的女儿红，看着眼前正开的旺盛的菊花，想着要不要插些茱萸，还有戚夫人喜欢吃的糕点，就说：“夫人啊，我们吃点你喜欢的桂花糕吧！”

　　当时侯你居然还愣了一下，茫然的盯着我，可当看到我正在欣赏着你喜欢的菊花时，你那双显得有些妖媚的眸子闪着一丝丝泪光，像初见时那么霸气的说：“好！今儿我们不醉不休！”

　　“好，夫人！”我恭敬的回应道。

　　我们醉了，都醉了。那个晚上……

　　醉了，阿秋啊，你什么时候不喜欢喝女儿红，什么时候不喜欢那热烈的菊花，什么时候不需要我陪你去插茱萸，什么时候不喜欢刘邦，什么时候不需要我帮你的孩子争太子之位，我就什么时候后悔！

　　所以，你说我有没有后悔呢……

　　【伍】

　　昨夜西风凋碧树，醉了一场……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我还是要陪你去与吕氏打最后一场仗……

　　其实，我是知道你会输的，但我仍然想帮你打这场注定会输的战争，因为我只是想保护你，好好保护你。

　　可我只能是想而已，最后还是你站在我的面前，倒在我身下，坚持的护着我离开……

【陆】

　　那天，后宫的战火差点烧到了刘邦那混蛋的枕边，

　　那天，整个戚氏倒台，

　　那天，整片天空都是红色的，和戚夫人的裙子一样红，可，天空的红，是自然赐予的，是惠赠，而戚夫人的红是名利的红，是虚荣的红，更是她的鲜血啊！！！

　　戚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呢？！

　　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可，你戚夫人可是世间最骄傲的高高在上，我心中的太阳啊！怎么会愿意和我走呢？否则她就不是戚夫人了……

　〈狱中〉

　　戚夫人用她那双白的渗人的手抓着我，说：“小七，你走吧！”这么久了，她终于唤我的名字了……

　　“夫人，你救了我的命，我怎么可能抛下你离开？”我双眼通红的看着夫人，说。

　　“小七，你听我说。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孩子也没有了，我还争什么。其实，我开始也不想争得，我开始只是想和陛下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红豆相思，终究只有一颗相思豆，所以自我开始明白后，我就知道我只能去争，去争宠去争爱，可我现在已经连资本都没有了，如何去争啊？！而且我要当的是高高在上的太阳，我怎么可能会愿意去当那万人踩踏的草垛呢？！所以，小七，你自己走吧！”戚夫人一脸平静的对我说。

　　“可，夫人啊！”我要崩溃了，我不想一个人苟活啊，没有你的人生还是人生吗？！

　　“小七，如果你不走，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生生世世不与你相见！”说完，她立刻要往墙撞过去。

　　“不！好。夫人，我走，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我惊恐地说，并一边往后退。

　　一个人离开，我，一个人走入充满雾的黑夜中……

　　后来，夫人，远远的对我喊：

　　“小七，对不起。我当初不该把你带入这充满黑暗的宫中，我当初也不该打你，我不该因为你阻止我争风吃醋而打你的！还有，小七，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带着我那份活下去！”

　　我回过头了来，看到了夫人人生唯一一滴泪水，笑着说：“夫人，我们之间那有什么对不起啊，只有你情我愿而已，我不在乎那一巴掌，只要你痛快就好。最后，阿秋，你是我心中永远的太阳！你昨晚问我有没有后悔过，现在，我告诉你阿秋，你什么时候不喜欢女儿红，不喜欢赏菊了，不喜欢和我一起爬山，不喜欢和我一起插茱萸了，不喜欢吃桂花糕了，我就后悔！阿秋，再见！来世，我们还当姐妹！”

　　阿秋也笑了，说：“好！”

　　两人的笑声已消失在黑夜中了……

　　那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没有光……

　　【柒】

　　我回到了我们第一次喝女儿红的地

那个地方远离京城，远离喧嚣，远离你……

　　我来到哪里，告诉那些纯朴老百姓们一个虚假的节日叫重——阳——，因为我想要太阳重新升起来，照亮我的世界……

　　那里的习俗也是我杜撰出来的，因为你喜欢菊花，所以我跟他们说要赏菊；你喜欢爬山，我就跟他们说只有登山才能辟邪；因为我们一起插茱萸，所以我告诉他们要插；因为你爱桂花糕，我就告诉他们要拿来拜神，拿来拜你……

　　我不会让你孤单的，你死了，我就让所有人来记住你！

　　后来，我和这里一个农民结发为妻，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生了个大胖小子，眉宇很像你的孩子，也像你。我给他取字时叫幻雾，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我欺骗大家的，是虚幻的，还因为我们是在雾中告别的情景是个幻像就好了……

　　我的孩子，叫扬州牧，因为，你是在扬州寻牧到我，“扬州”，一个美丽的地方，因为这是我们初见的地方……

　　“十年一觉扬州梦，留得青楼薄幸名。”

　　【完】

　　重阳重阳，一定要在秋天！

　　不过，阿秋啊，我也该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们，终于可以相见了。

　　说好了的，

　　来世，

　　相见……

　　“娘亲！”我离开自己的身体了，看到幻雾趴在我身上痛苦……

　　算了，我还是走吧，人有生老病死，我该离开了……

　　阿秋，我来了……

　　来，

　　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