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家（佣兵篇）

「我离家后就像尘埃一般飘落在世界各地，但从未停留在家乡那片净土过。」

——佣兵篇

面前的中年男子把手中报纸狠狠摔在桌面上，食指不断点着报刊。

报刊老板看看！看看！这写的是什么！报道为的是鼓舞人心而不是动摇人心！蒂娜，你看看，你看看下面！多少人因为你的报道游街抗议要求停战？

你透过玻璃窗，下面街道人潮涌动，警笛响彻，一群人举着牌子口中喊着——

「生命平等，有权捍卫。」

报刊老板回去把报道改了

你眼眸颤了一下

蒂娜为什么？不是言论自由吗？不是说如实报道吗？

报刊老板蒂娜……

蒂娜战争剥夺了那么多人的生命，士兵中包括他们的亲人，顺带还有一些异国他乡的子民，异乡子民他们有些暴尸荒野有些不知道尸体送往何处！

报刊老板蒂娜……

蒂娜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人权吗！？人人平等又何来？！英国士兵拥有体面的葬礼而他们呢？他们算什么？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傀儡还是王室的奴隶？！……

报刊老板蒂娜！

面前的男子打断了你义愤填膺的批判，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不激起你的情绪，语气也放平缓。

报刊老板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舆论不是用来动摇民心的，你且记住。正义是对的，但是别把它用在错误的地方。

你无言，恍然间你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就像玻璃碎了一般再也无法复原。

『渺小的正义感只会被形式所迫。』

距离那次民众游行结束已有半年了，你挑灯坐在房屋里整理着另一份报告。

「现在的他还在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吗……」

你再一次想起那军营里的少年，或许现在来说不再是少年了而是青年了，毕竟那次一别后便是四年。

「这样一算貌似他也二十二岁了吧？」

你浅笑，蓦然间听到有人从窗户跳进的声音，你神经一下子紧绷。

「这么晚了会是谁？不会是贼吧！？」

你摸起桌边的剪刀，小心翼翼往声源方面走。

奈布·萨贝达呦~

身后的声音把你吓了一跳，你回头望去，那少年坐在窗户边上冲着你打招呼，眉宇间并未像当时一样阴沉倒是多了几分自由自在。

「可惜，依旧痞气不改。」

你如是吐槽道，但心里却很开心因为你想过要跟少年再见面可是机会就在信仰破灭的一瞬间就再无激情。

奈布·萨贝达执行任务的途中就发现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就不请自来，稍有打扰抱歉了

他一进屋就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你的工作台边。

蒂娜你倒是挺自然熟的啊，奈布·萨贝达

奈布·萨贝达打住，不是自然熟而是老相识。看样子记者小姐的记忆力也不咋地

「哦吼，我们两个果然跟互怼过不去了。」

蒂娜奈布，你现在不在军营了？

青年摆弄着你的羽毛笔，点了点头，继而温声说道。

奈布·萨贝达自从你的报道后，同伴们有的选择离开军营迎接新的生活，我也选择离开，因为不想再过被人拘束的生活，现在挺好的自由自在

你坐在工作台对面的沙发上倾听着他的故事，忽然想起奈布无意间从箱子里翻出的照片问道。

蒂娜我记得你之前箱子里留有一个女性的照片，那是你妈妈吗？

青年停下把玩笔的动作，碧绿色的眼眸流露出你不曾见过的目光。

「是思念又亦或者是遗憾」

蒂娜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

奈布·萨贝达是啊……很温柔……

奈布眺望着窗外，灯火照在他碧绿色的眼眸上流露出不一样的光芒，然后睫毛轻颤，闭眼叹了口气。

奈布·萨贝达我离家后就像尘埃一般飘落在世界各地，但从未停留在家乡那片净土过……

他眼神暗了暗，停留在双手上，喃喃道。

奈布·萨贝达我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信奉印度教一生没有生灵涂炭过，而我的双手却沾染了许多人的鲜血，亦是敌人亦是伙伴……这双手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拥抱她了……

「一个天使，一个恶魔，但是……」

蒂娜我觉得你可以回家一趟

青年抬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你只是浅笑点头。

东南亚的秋日还算暖和，你们走过金色的麦田后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村落，村落的尽头便是奈布的住处，炊烟缭绕，一个妇女站在院子中央清扫着落叶，夕阳的红晕让一切显得温柔又静谧。你推了一下奈布，示意他往前走，青年向前移了一步又停了下来满脸惆怅，你无奈直接拉着他进了院子里，妇人听到院外的声响抬眸，眼眸中透露着欣喜和不可置信。

母亲奈……奈布……？

青年的眼眸颤了一下，颤颤说道——

奈布·萨贝达妈……

妇女扔下手头中的活，快步走了过来，紧紧抱住面前的人儿，眼角的泪水在夕阳下折射出点点光芒。

母亲我亲爱的儿子……欢迎回来

奈布愣了一下，温和一笑回抱道。

奈布·萨贝达恩……我回来了。

「终于这片尘埃飘落回了自己的家乡了。」

奈布·萨贝达记者小姐姐，谢谢你呀~

你们在印度呆了几天后便坐上了回伦敦的游轮，这是开船后青年对你说的一句话，你只是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不需要感谢，望着越来越小的海岸，你感叹道。

蒂娜你妈妈让我想起了我的妈妈，她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奈布跟你一块儿靠在船头，温柔的海风吹拂着脸庞，奈布也没接话等待着你的续文。

蒂娜我从小爸妈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我爸有很严重的区域歧视他看不起我妈妈，还时不时对她拳打脚踢，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对我妈妈还实施精神欺压。每次他们吵架我都不在场，因为我妈妈为了保护我把我锁在了房间里，告诉我一切不要听一切不要理。

你感觉到喉咙有些许干涩，眼眶也不自觉变红，继续述说道。

蒂娜每次他们吵完我哭着出去找我妈妈，她都是面带笑容告诉我没事，不要紧，妈妈很好。但我看着她身上的伤口便觉得她不过是不希望我担心而编造的谎言，不管生活怎么对她，她都是温柔以待，微笑面对，我就觉得好心疼，她把所有的伤痛都留给了自己，把温柔托付给他人。

你抬头尽力让泪水不往下流。

「可是我辜负了她对我的温柔……」

海风吹过，带动着眼里的泪水恍然落下，身旁人摸了摸你的脑袋，温声说道。

奈布·萨贝达因为有这么温柔的妈妈，所以你也很温柔。我相信记者小姐下次再见到你的妈妈可以像我一样去拥抱一下她

你擦着脸颊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释怀般笑着——

蒂娜恩，我会的。

"当当——"

钟声响起，等你回过神来你发现已经置身于黑暗之中。

指引者奈布·萨贝达——清除

蒂娜清除？

指引者意思就是你任务完成了

指引者的语气透露出慵懒。

蒂娜那……她呢？

听到这问题后，那声音嘲讽般笑了笑。

指引者死了。

蒂娜死了……？！那奈布怎么办！

指引者放心，他跟你这段记忆会有个模糊的印象，但他想不起来记忆中的那个人是谁，然后把它当成一段梦封锁起来。之后的那些人也是如此

指引者所以当朋友可以，但是动了情就触犯了规则哦~恩……让我看看下个目标会是谁呢~我真的好期待啊~

笑声在黑暗中回荡让你发怵

指引者找到了！是他啊……看样子会是一个充满欢乐的旅程，做好准备了吗？我的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