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

“久等了，奈布。”

“终于忽悠完了？”

“这叫占卜。”

“完了就回去了，简直无聊透顶。”说完奈布就钻进了车里。

他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占卜需要这么久的时间。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就站在外面和那只傻鸟对视。现在他眨眨眼都是那只鸟的残影。

天色渐晚。孤单的一条路上只有这一辆小车沉默的前行。

奈布打开车窗，晚风很清凉。

突然，奈布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趴下！”

伊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奈布扑倒在了椅子下面。

“啪！”“咔啦啦！”

一枚子弹打碎了车窗玻璃。

“吱——”紧急刹车。

……

死寂。

“喂，听着，”奈布慢慢地说到，“把你的衣服脱给我。”

“……”

“快点！”

“你这样我没法脱。”

……空间实在太狭窄了。奈布几乎是趴在了伊莱身上，伊莱甚至感觉到奈布说话时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扫过了他的脖子。

“……这样可以了吧！”奈布将手撑在伊莱肩膀两边，却又不敢直接将身体支起来，只能尽可能的维持一个勉强可以让伊莱活动的空间。

伊莱慢慢的将外面的长袍脱掉——果然还是……非常……非常的……不自在……空气好像有点浓稠……温度好像也有点高……

不自在的人当然还有另一个——奈布把头扭过去——太近了。就算闭上眼睛，还是能清楚的听到因为他艰难的脱衣服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还有那个人身上淡淡的气味……

时间简直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好不容易把衣服脱下来，奈布又命令到：“帮我穿上。”

“……”

“难道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自己穿上？”

“……知道了。”

四目相对。奈布看不见伊莱的眼睛，伊莱却可以清楚的看到奈布的表情——是不愿承认自己内心感受而伪装出的固执——还真是个别扭的表情呢。

……

奈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上那套简直让人绝望的袍子的。然后对着早就吓傻了只知道躲在车座下的司机喊了一声：“喂。”

司机有点茫然的应了一声。他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情，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期，或许能算是一种侥幸。

“听我说，不要怕，对方的目标不是你。你继续开你的车。随便去哪里，但是不要回白沙街。听懂了吗？”

“……懂……懂了。”对于这个提前发现危险的人，司机感到一种深深的信服。深吸一口气，慢慢坐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手虽然有点颤抖，但车子已经平稳的启动了。

“……你先不要动，躺着就好。”穿着伊莱衣服的奈布也慢慢坐起来，看上去似乎并不紧张，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握紧枪的手心渗出了一些汗水。

车子继续平稳的向前开着。到现在为止都是平路，前面不远处就要转弯了。

如果那个人还想下手的话，奈布大概的估算了一下，只有前面这个转弯的机会了。

“砰！”非常轻微的一声。

“啪！”几乎是同时奈布向那个方向开了一枪。

车子顺利的驶过了弯道。

“呼。”不管有没有打中，至少在对方搞不清楚目前状况的情况下——安全了。

“……可以起来了。”奈布伸手拉起伊莱。

“你没事吧？”

“没事。”

“……很难对付吗？”

“……”奈布没有说话。

相当麻烦的一个家伙。第一颗子弹，如果不是从自己这个方向打来，恐怕伊莱现在和上帝喝茶都喝完了。

而第二颗子弹……难道要我庆幸自己比那家伙矮一些吗？还真是让人不愉快的认知。但光是在这样的光线和距离下能够做到对身高的准确判断，至少可以说明对方的危险性。而如果没有光线的影响，大概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对方发现自己不是伊莱而重新选择，要么，自己也许会死在这里——非常准的枪法，能不能躲开到底是一个未知数。

“……奈布，衣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再加上出了一层薄汗，窗子也碎了，寒凉的晚风一吹，越发觉得冷了。

“……”

“……怎么了？”

“没什么，”奈布把衣服脱下来，扔过去，“只是才知道你原来穿了裤子。”

“……”

“对了，你那只傻鸟呢？”

“上车之前我就让布洛黛微先回去了。”

“哦。”

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认认真真的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左手。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