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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血的祭奠

守护而伟大

阴暗潮湿的宪兵队大监狱里,那个往日英俊潇洒的男人已经被酷刑折磨的不成人形。他浑身的血迹斑斑雪白的衬衫堪比乞丐还要叫人不忍直视,皮鞭抽打的痕迹很深,脸上的淤青红肿更是清晰醒目。嘴角渗着血额前滴落着血而最严重的还得是他的那两处枪伤,不仅流淌着血并且伤口还在迅速恶化。

他已经神志不清只能半眯着萎靡不振的双眸,虚弱无力的任由他们用手铐脚镣将自己束缚着,他没有逃跑的力气甚至连意志力都在一点点的被消磨,可是他很清楚,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间谍他必须得将那些有利情报烂在肚子里。这一脚踏入鬼门关是生是死都只能赌一把,但唯有心中的信仰不可负。

隐约听到脚步声的逼近,杨慕次心底是明白的那是日军高官才会穿的皮靴,昨日审讯他的是宫本苍野那个变态而今日又会是谁呢?

(缓缓抬起头来那张脸撞进眼球的那一刻心底咯噔一下,前来的人除了宫本苍野还有杀人狂魔西村正贤,而他身边的那位…没错,正是中日亲善小姐夏栀子,嗤笑着冲他们吐了口水就算奄奄一息也还是不输畏气)

杨慕次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来陪我解闷儿?

宫本苍野看样子昨天的刑法并没有对你起到作用,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很多新鲜玩儿法咱们挨个试,我想总有一个适合你。

(双手习惯性的背于后背,脸上流露出的邪魅狂狷的笑太过淋漓尽致,一面说着一面轻瞄西村正贤身旁的女孩儿)

夏栀子(咽下一口唾沫星子,想要保持绝对的沉着冷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与他不过隔了一道铁护栏,瞧着他如今这副鬼样子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蹦出当初韩月的下场,眼眶泛红却也没办法放声大哭,双手紧紧抓住挎包就这么默不作声无动于衷的盯着他,余光已经瞄见了宫本苍野此刻恶心的嘴脸,而来这儿也是他的提议。突然才明白西村正贤的用意,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杨慕次被抓了,这就意味着整个香岛的军统地下交通站瘫痪,而在他身上藏着的那些重要机密,天啦天啦!简直无法想象宫本苍野会用怎样的方式来撬开他的嘴,突然间心凉了半截儿,脸色煞白脑子一片混乱,似有些站不住了下意识的伸手抓了西村正贤的衣袖)

(她的脸色非常不好自己是看在眼里的,就在这一刻算是确定了她与里面那个男人的关系,不是战友甚似战友。于是顺手扶住了她转目望向宫本苍野)

叶冲缉拿追捕是我的分内事,不过审讯…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欣赏你的杰作,宫本你又想玩儿什么?

宫本苍野叶冲,我并不认为这是件好玩儿的事。里面的这个人可是军统的王牌,我只是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些有价值的情报而已,比如重庆兵工厂分布图或者香岛军统地下交通站的具体位置。

(慢条斯理的说出自己的所想所求,脸上洋溢出的那份野心勃勃是根深蒂固的,舔了舔嘴唇视线又转向夏栀子的脸上,缓缓启齿)

宫本苍野只可惜他的嘴太紧,既然硬的不行那就用软的。我知道夏小姐一直跟你在一起,所以我想让夏小姐来审。

夏栀子我?

(闻人言顿时震襟微措了一下,虽然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畏惧但比起他刚才的要求…抿唇若有所思着,这哥们儿想干什么?他想一箭双雕不成,如果我不答应那不就说明我心里有鬼,或许杨慕次会死的更惨。可我答应了又能怎么样,亲自审?谢特~扭头望向牢中之人,以往看谍战剧那种揪心的感觉都让自己触目惊心,现在……收回视线)

夏栀子宫本大佐你是在说笑吗,何况我也不会审讯啊。

叶冲宫本,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来审,你打的什么主意。

(随手将她揽到自己身后微上前一步,眯眸视之不冷不热道)

池铭不管宫本大佐是何用意,都请允许池某带自己的未婚妻离开。

(孤身一人毫无压力的稳步来到这间牢房外,淡淡的语气无所顾忌的脱口而出,礼貌又不失坚决)

(。。。随着这个声音的传入下意识的扭头望去,微愣了愣。还真是及时雨宋江啊,脸上露出一抹意犹未尽的喜色于是赶紧附和)

夏栀子是啊是啊。

(脸上笑意明显有些牵强却还是彬彬有礼的微颔首,随之转目望向夏栀子,沉吸上一口气在原地挪动了几步抑扬顿挫着说)

宫本苍野池会长还真是护妻心切啊,我不过是想让夏小姐帮忙而已,看你紧张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勉强,只是可惜了。

夏栀子不可惜不可惜,早就听说宫本大佐对审讯很有办法,区区一个军统分子应该难不倒宫本大佐吧。

(伪善的笑着,似乎在这个男人到来之后便有了底气一般,余光轻扫西村正贤的脸色简直令人触不及防,撇过脸双手紧紧抓住铁护栏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人,刻意垂散着头发恰到好处的遮住自己的脸,用着唇语告知他)

夏栀子一定要挺住,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池公馆~

(在客厅坐立不安像是度日如年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深思熟虑着是否要将杨慕次的现状告知军统,但这样做的风险又有多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不定宫本苍野那个该死的男人正等着自己露出马脚,进了宪兵队的大监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投诚要么死…心底一阵刺痛反手便抓住他的衣领,过激的情绪道)

夏栀子我想救他,我一定要救他,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试,如果能救出他自然是好,如果救不出来起码我心里的愧疚感会小些。我知道你和佐藤将军的关系不一般,你帮我,你帮帮我。

(双手自然而然的搭在她的肩头,脸上带着三分无奈和漠然,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池铭不是我不帮你,是眼下这个情况我不能把你推入火海。如果你真的想救他只能将自己置身事外,他可是军统地下党,要救他谈何容易。栀子,有些事情不能强求的。

(猛地推开他眼眶已经湿润,冲着他咆哮出声)

夏栀子我就是要强求,我一定要救他。他不该死,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就不该来这儿,要是我没有来这儿我就不会认识你们,更不会亲身经历这一切。

夏栀子池铭,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的话,请你不要再做汉奸。

(话止匆匆离开了他家)

夏栀子离开之后池铭只是很淡然的轻笑了笑,桌上的那杯咖啡快要凉却,脑海中接连不断的浮现出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来到香岛的这段时间扪心自问自己做了哪些有意义的事…周曼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与夏栀子擦肩而过无奈的轻皱着眉头

周曼会长,您到现在都还不打算告诉夏小姐真相吗?

(眯眸注视着那杯咖啡,下意识的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缓缓坐下来,抿唇苦涩笑笑,终于~将心底的那份惆怅和忧伤表露出来,低沉开口)

池铭这条路上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她不应该牵扯进来,通知他们不可亲举妄动我不会坐视不管。

周曼是,那我这就去办。

(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转身刻不容缓的离开)

(倚靠上去单手枕着后脑勺无力的闭上眼睛,沉呼出一口气来感叹道)

池铭希望明日的太阳能照常升起才是。

宪兵队审讯室~

日本特务『大佐閣下,中日親善理事長の丁哲さんがいらっしゃいました。』译:大佐阁下,中日亲善理事长丁哲先生来了。

(闻人言不觉轻扬了扬嘴角,抬手示意手下停止对杨慕次进行鞭打,缓慢站起身来刻意整了整自己的军装走到牢房门边亲自迎接)

宫本苍野丁先生您终于来了。

(微微颔首之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雪白的方巾捂住口鼻,像是一副嫌弃的样子踏步进入牢房,抬目望向缴架上的人微露出一抹惊愕之色后又快速调整好心态,失望的摇了摇头)

丁哲我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就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宫本大佐不就没事了。干嘛非得要遭这份罪受,慕次你就听舅舅的吧,咱弃暗投明选择跟皇军合作,嗯?

杨慕次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讽刺的笑出了声抬起一双野狼般的眸子铮铮的盯着他,对于他此刻不经思考的一袭言论感到可憎又可笑,尽管手脚被束缚着但心中的信仰却是难以磨灭,及其低沉且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道)

杨慕次我以为你会有所觉悟,我以为在民族大义和荣华富贵面前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看来这都只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罢了。

杨慕次舅舅,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既然你选择了当汉奸那我也就不想和你浪费口舌,宫本苍野,你以为你请他来当说客就能套出我的话吗?这张感情牌你打错了,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啊。

(提着那一口气把心底的恨全都倾倒了出来,那种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样子,似乎早已将生日置之度外)

丁哲你……杨慕次你别给脸不要脸,这场战争的结局已经注定,只有跟着皇军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你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了。

(眼看着亲情喊话失败于是果断换了一种态度,心急火燎的扯出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

杨慕次小小日寇夺我河山痴心妄想,弄死我啊,弄死我啊,来啊,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越发的狂妄突然间仰天长笑)

宫本苍野『不埒なやつ。あなたがそれに協力したくないなら、あなたを残しても何の役にも立たないから、死んでください愚かな支那人。』译:可恶的家伙,既然你不想配合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去死吧愚蠢的支那人。

(像是完全被激怒拔枪便朝着他的眉心处扣动了扳机,子弹扎入血肉的那瞬间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意犹未尽的喜色)

丁哲(被吓的不敢动弹僵在原地迟迟没有转过身,额前冷汗层出不穷的往下落)

二日清晨一辆日本军用汽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着实惊吓到不少路人。而同一时间日本驻港军区部军政厅特地公开发布了消息,为的就是想要引蛇出洞。

“号外,号外!香岛军统地下交通站的站长于昨日傍晚时分,被处决,今日在城西近郊暴尸三天以儆效尤。”

(怎么会这样,姥姥的日记中被撕掉的那一页终于还是画面重现了。一直都没能猜到那一页的内容是什么,原来…原来…杨慕次就这么牺牲了。看完晨报的头条文章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重心,笔直的摔倒在地,晶莹剔透的泪珠干脆利索的掉落在报纸上,这是八月份的炎炎夏日而我却感到全身的肌骨寒冷的厉害,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穴位都像被注满了冰针那么疼痛难忍,双手不知所措的在颤抖,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他死了,他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死了吗?不…明明昨天还……忽而眼下浮现出韩月的脸,最后一面自己清楚的记得,是在宪兵队大监狱,仿佛故事重演而这一次却换作杨慕次)

夏栀子啊嘶……

(心脏好疼,这样下去会心肌梗塞而死的。不行,我还不能死,城西…近郊……晃晃悠悠的爬起身来窗外下起瓢泼大雨,老天爷,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杨慕次不该死)

周曼杨站长,牺牲了。

(底下头去抿唇脸色沉重)

(听到这儿缓缓放下手中报纸,面上依旧毫无波澜从容镇定,脸上露出一丝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浅笑,隐去眸中那份悲痛轻点了点头)

池铭晨报我已经看过了,走吧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心知肚明他说的这句凑凑热闹是在往他自己的心脏上捅刀子,而痛都在他自己心底无人得知,不忍的抬目瞧了他一眼)

周曼是,我这就去备车。

雷声响过,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乌云卷袭着风好似在哭泣又好似在宣泄这战火纷飞的年代给这个城市所带来悲痛,夏栀子神情恍惚的坐在黄标车上,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她只想快点儿抵达目的地去见杨慕次最后一面。

池铭(从轿车上下来放眼望去周围全都是宪兵队在看守,而暗地里杀气腾腾,余光轻扫两旁心底已然是感觉到异样,撑着伞大步流星的朝着人群走去,在手下弟兄们的陪护下拨开层层围拥的闲杂人,最终停步在离尸体不到三米远的地方)

(见到来人快步上前脸上显露出一丝尖锐的坏笑,接着装模作样的颔首)

宫本苍野池会长也来了,没想到一个军统分子也能惊动池会长前来观望。

池铭我只是很好奇,一夜之间宫本大佐是已经撬开了他的嘴,所以……

(不为所动的歪头注视他双手自然而然的揣在裤衩里,不觉微眯了眯冷眸)

叶冲宫本的一贯作风,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会毫不犹豫的放弃。

(撑着伞稳步走到他们身边,眼底闪过一丝桀骜不驯的冷傲喜色,转目又轻瞄了一眼大树底下那具尸体冷淡风轻的说)

(闻人言似有些诧异的盯着宫本苍野)

池铭是西村大佐说的这样吗?

日本兵『宮本大佐、西村大佐、将軍閣下は2人をお通しになった.』译:宫本大佐,西村大佐,将军阁下让两位过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池铭的眼底闪过一丝令人触不及防的寒光,虽然他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夏栀子(付过钱颤颤巍巍的下了车,撑着伞跌跌撞撞的朝着那个方向而去,脸上复杂情绪却是毫不掩饰的表露在外。煞白的脸色眼角挂着露珠神情恍惚到一定程度,就连脚下的低洼也是毫无疑问的踩了下去,就算裤腿皮衣上溅起污渍都视而不见,早已心乱如麻一股脑儿就想冲到杨慕次的身边去)

(见到这失魂落魄的人儿像着了魔似的直奔向尸体,扭头望向不远处的日本人于是果断伸手将她拉进自己的伞下)

池铭你怎么来了,你想干什么,他已经死了你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弄不好还会受到牵连,栀子你冷静点儿,现在这个情况你不能冲动。

夏栀子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侮辱他,我要给他收尸让他入土为安。

(想要挣脱束缚已然是失去了理智,痛哭流涕的冲着他咆哮)

(深怕被日本人听见于是赶紧将她拉到一旁,一手撑着伞一手紧握住她的肩膀,明显的感受到她首弱的肩在微微发颤,但眼下自己绝不能让她有事,因此只能疾言厉色道)

池铭你清醒一点儿夏栀子,你有什么理由去给他收尸,你用什么身份去给他收尸。听我说,现在这明里暗里都是日本人,他们这是想引蛇出洞你知道吗?

丁思琪表哥,表哥,表哥……你们为什么要杀了我表哥,还我表哥还我表哥,我杀了你们。

(在得知杨慕次牺牲的消息之后整个人就再也按耐不住,全身上下已经被雨水淋湿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份,冲到佐藤大藏面前如同发了疯的野兽面目狰狞的撕扯着他的军装,并愤恨的怒吼着,突然从腰间拔出匕首刺下去)

一声枪响之后大部分围观的人都相继逃离现场,在这混乱不堪的场景之下夏栀子总算是安静下来,她渐渐松懈倚靠在池铭怀中双眸空洞无神的盯着那边,忽而视线转向握枪的西村正贤,她惊愕了……这个男人本能的反应仍旧是开枪解决危机,而那个女孩儿她不过才十九岁……

鲜血染红了那片土地,丁思琪倒在血泊之中双目紧闭,在她身旁是一把小巧别致的匕首,突然间清醒过来,如果刚刚动手的是自己那么结局会怎样,会不会和丁思琪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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