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厉尘澜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清波殿的床上，路招摇则坐在床边打着瞌睡，面颊被阳光晒得微红，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而真实，让他不禁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路招摇半睁开眼睛，发现厉尘澜醒了，她欣慰之余，自己也跟着清醒了，“墨青，你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门主，你……”他被注视着，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撑着床榻半坐起来，他想问她这三年都去哪儿了，过得好不好，还想问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抢走了她的万钧剑，还霸占了她的门主之位，她能轻易原谅吗？

“墨青，你要问什么我都知道，我会慢慢跟你解释，至于剑冢一事，我不怪你，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明白吗？”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门主……”

“叫我招摇。”她见他神情懵懂，脸色通红，觉得十分可爱，“叫我招摇吧，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招摇？”这个名字，他从前不知提起过多少次，可当着她的面说时，却觉得很尴尬。

“嗯，就是这样，以后都要这样叫。”她满意地点头，“还有，过去发生的事，我也都知道了。”

他猛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这是不是代表着，那件事她也知道了？

“墨青……我帮你，去掉标记吧。”她歉然地笑了笑。

“什么？”

“当年是我不懂事，稀里糊涂地就标记了你，才害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帮你去掉标记，以后，你就自由了。”

“而且，我……我现在没那个心思的，你知道的，我只想好好经营万戮门……”她语无伦次起来，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也不知是为了说服他还是说服自己。

他的眼睛可真好看，是她即便喝得烂醉如泥、看人重影也不会认不出的，他的性子也温柔可爱，而且只对她温柔，也只对她可爱，可她不想被牵绊住，那些情啊爱啊什么的，最讨人厌了，她可不想一辈子都和一个人绑在一起。

“好。”他没有再问什么，牵动了几下嘴角，终于扯出了一个从容的微笑，然后便低下头，撩开后颈处的长发，露出了那片粉色的腺体。

路招摇将手轻轻覆了上去，温声道：“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他此时尚在病中，脸色苍白憔悴，她有些不忍心再让他受罪。

“嗯。”他乖顺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可她分明听见，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事实上，只要是她想做的，他哪里会说一个“不”字？

她不断告诉自己要狠下心，可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下不了手，为什么下不了手呢？因为她舍不得，为什么舍不得？因为……

“墨青，我爱你。”没有给他片刻反应的机会，她俯身印上了他温软的唇，然后紧紧抱住他，用力加深了那个吻，唇齿纠缠间，她感到他的身体格外僵硬，而且这个小傻瓜，竟连呼吸都忘了。

良久，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唇瓣，“墨青，我反悔了，因为我突然发现，我不想离开你。”

“墨青，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永远不分开，好吗？”

“……好。”他沉默良久，郑重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