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东靖祠

回了宫，大皇子二皇子才知道今儿个在承恩公老夫人寿宴上发生的事。

大皇子连忙问大皇子妃：“怎么回事？还有这等好戏？快说来听听。”他去了男席，没在现场，错过了一场好戏。

大皇子妃崔氏瞪一眼丈夫，道：“皇家公主可不好张口闭口就说人家反贼的，昭阳郡主说的在理，那是张家旁系的事儿，跟褚家没关系。”

二皇子听二皇子妃赵氏说了这事，惊的一头汗：“舞阳怎么能如此糊涂！”气的直跺脚。

长平长公主也在府里对着永昌侯说道：“也不知舞阳这孩子是中了魔障不成，说的这胡话！张家的事，跟昭阳可有什么干系呢！白白叫人看了笑话！”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则是一路看着舞阳公主，送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里。

舞阳公主一见袁太后，就哭上了：“皇祖母，您老可要孙女儿做主，孙女儿今天去长公主姑妈的府上，被那个昭阳郡主，给欺负了！”

太后一听，眼睛一瞪：“舞阳是堂堂皇家公主，岂能被她一个臣民家的女儿欺负了去？怎地，她咋个欺负你的？”

舞阳公主一见太后对这事上心，便将事情整个经过添油加醋的说给袁太后说了一遍。

要说太后这偏心眼儿的护内的主，没等舞阳公主说完，就说上了：“叫哀家说就是抬举了这昭阳郡主太过！咱们皇家给她册封郡主的荣耀不说，一年也不少银子的养活她，她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现下竟然给哀家的舞阳公主脸子瞧！还反了她了！她褚家，难道是想要造反不成？”

舞阳公主一听太后给她做主，顿时得意的不得了，顷刻火上浇油起来：“太后娘娘说的是，我看哪，就是咱们皇家赏赐褚家太过！荣耀是赏赐给昭阳郡主的娘的，可是她娘已经死了，褚家还以此托大！不仅昭阳郡主，就连她祖母，也不把孙女儿放在眼里！我看褚家就是没安好心，一家子反贼！”

这话一出口，惊得守在一旁的褚贵妃连忙跪下：“舞阳公主，反贼这话，你可有佐证？”

褚贵妃近来听说靖德帝把三四五皇子的婚事，都交给了太后娘娘相看各权贵豪门家的女儿，便见天的来太后宫里守着，以防错过什么重要讯息。这不，今天一来，就赶上了这等事，舞阳公主气呼呼的从长公主家里出来后，便直奔慈宁宫，在太后跟前吹起了风。

褚贵妃气的落了泪：“舞阳公主口口声声昭阳郡主乃褚尚书家孙女儿，可知我是你父皇的妃子？我也是褚尚书家的女儿！公主一口一个褚家是反贼，可知公主将我置于何地？三皇子乃是公主的亲弟弟，褚家也是三皇子的外祖家，公主称褚家为反贼，让你三皇弟以后出去怎么做人？”

舞阳公主一听，也血气上涌，说话就不过脑子了：“我说的是昭阳郡主，不把我皇家公主放在眼里，不是反贼是什么？”

太后眼见褚贵妃跪下，声泪俱下，连忙遣身边的女官：“去把贵妃扶起来，这都是干什么！贵妃啊，舞阳没有那意思，你是个好孩子，快起来罢！”

褚贵妃一把甩开来搀扶的女官胳膊，抹了一把眼泪，道：“我褚家满门，对陛下忠心耿耿，我父为尚书，办事无不尽心尽力，我兄嫂镇守边关，嫂嫂为朝廷罹难！我兄弟为陛下去了西潼关，我自进宫来，精心侍奉陛下，难不成，到头来，就换得公主一句我褚家满门皆是反贼不成？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是非黑白，由得公主一人说了算，公主今日说我褚家满门反贼，明日又说王家是反贼，后日便说李家、杨家？在公主眼里，觉得谁不好谁家便是反贼？哪有这种道理？”

太后不耐烦的瞪一眼褚贵妃：“贵妃，舞阳不是说你，你这是干啥！舞阳一个孩子家，说错两句话，你何必较真？”

褚贵妃一听，哭着奔向太后：“太后娘娘，我褚家一向忠心耿耿，我不能任由公主在这污我褚家，反贼这种话，岂可是孩子说错话？传出去，我儿如何立足？”

舞阳公主站起来，跺跺脚：“我说的昭阳郡主，没说你，也没说皇弟，你怎么还是听不进去？昭阳郡主她外祖母家，不是反贼是什么？”

褚贵妃气的手指颤抖，用手指一指舞阳公主，嘴唇被气的哆哆嗦嗦，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一旁的三皇子见状，哭着扑上去：“母妃！母妃……”

慈宁宫顿时乱作一团，舞阳公主此时也被吓呆了，她完全没想到，褚贵妃竟然，晕过去了！

急的袁太后此时也直跺脚。一个劲的吩咐女官：“快传太医！快点去！”

褚贵妃身边的太监眼见阵势闹的太大，眼见的钻了出去，奔去崇明殿找靖德帝去了……

褚贵妃也是气急攻心，众人一见褚贵妃晕了过去，连忙叫太医的叫太医，抬人的抬人，赶紧把褚贵妃抬到了太后的榻上。

太医赶来的也很及时，背着药箱子匆匆赶来，一针扎下去，褚贵妃晃晃悠悠的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褚贵妃眼见靖德帝，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靖德帝摆摆手，示意褚贵妃不必说话，他叫来了和舞阳公主一起去长公主家赴宴的安阳公主一问究竟。

安阳公主便一五一十的把整个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不偏不倚，靖德帝听完安阳公主说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后，靖德帝一个巴掌扇到了舞阳公主脸上：“你个混账！蠢货！你给朕跪下！”

舞阳公主被靖德帝一巴掌扇的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哭着道：“父皇，儿臣被昭阳欺负了，您只听一面之词……”

靖德帝没等舞阳公主把话说完，一脚又踹了过去：“无知东西！随随便便说人家是反贼，你长没长脑子？”

舞阳捂着脸直哭：“昭阳她外祖母，怎么不是反贼？”

靖德帝一听这话，更来气，哆哆嗦嗦指着舞阳公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平白无故跟人家争强斗胜，不占理不说，胡搅蛮缠，随随便便说人家是反贼，你这个公主别做了！配不上公主这个称号！来人，给我……”

太后一听，捂着胸口就扑了上来：“皇帝，你这是要做什么哟？舞阳还是个孩子，一时不谨慎，说了两句错话，给褚贵妃赔个不是就算了，你要大动干戈废了舞阳不成？她可是你的亲骨肉！”

靖德帝气的胡子直抖：“母后，这种不知仁义为何物的东西，不如早废早干净，出门给朕丢人现眼！”

舞阳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靖德帝真动了怒，也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太后也眼泪抹个不停：“舞阳自幼没了娘，接到哀家跟前养活，皇帝你不心疼你自个骨肉，哀家还心疼呢！照哀家说，就是那昭阳不好，她若不招惹哀家的舞阳，舞阳怎会去揭她的短儿？”

靖德帝叹一口气，对着太后道：“母后，英国公张家和太成姑妈，您是最清楚不过，太成姑妈对咱们母子有大恩，就连张家姑父，也是最和善不过的一个人。张家旁支谋反，跟太成姑妈又有何干？何苦扯上太成姑妈的外孙女昭阳？昭阳这爵位，也是昭阳她母亲镇守边关挣来的，恩及后人。咱们皇家，一言九鼎，岂能随随便便张口就说人家是反贼？传了出去，以后谁还敢再为咱们皇家效力？”

靖德帝说完，吩咐身边太监一声：“传旨：舞阳罚俸三年，今日就去东靖祠跪着，为太后诵经祈福，没有朕的吩咐，不许回来！”

说完，靖德帝不顾袁太后眼泪婆娑，叫人带着褚贵妃，一道去了。

贵妃宫里。

褚贵妃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对着靖德帝道：“臣妾一时急火攻心，惹得陛下不快，请陛下责罚。”

靖德帝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握住褚贵妃的手，轻轻道：“舞阳这孩子不懂事，朕已罚她去东靖祠诵经了。都是朕和母后惯坏了她。”

褚贵妃叹一口气，道：“陛下叱责几句便罢，舞阳公主自小养尊处优，去了东靖祠，臣妾心下，很是不忍。”

靖德帝拍拍褚贵妃的手，道：“让你受委屈了。昭阳那孩子，各方面资质都很是不错，大皇子二皇子都已有了相当的女孩儿，三皇子朕想着……”

褚贵妃心里一惊，连忙堵住靖德帝的话：“陛下，三皇子且还小呢，议亲的事先不必着急，臣妾还想着，让他在陛下跟前，多尽孝才是。”

靖德帝一听，便明白了，道：“贵妃若是无意与褚家结亲，那朕，便不考虑褚家了。贵妃可有中意的人家？”

褚贵妃依偎进靖德帝的怀里，轻轻道：“臣妾，全听陛下的 。”

靖德帝在心里默默的叹一口气：褚贵妃啊，总是这点小心思，不能坦坦荡荡，叫人爱不起来。

褚贵妃在靖德帝怀里，刚刚与舞阳公主争执的一番不快也渐渐消散了去，很明显，靖德帝是站在她这一头的，重罚了舞阳公主，贵妃心里美滋滋的，当晚，靖德帝歇在了褚贵妃宫里。

次日，褚贵妃赏了一篮子樱桃，到了尚书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