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叔归来

褚太太望着褚尚书离去的背影，心里美滋滋的在盘算褚晏宁的婚事，该配给哪家哥儿比较好，便将这帝都城豪门大户家的子弟，一个一个在心底里过一遍。

褚老爷刚走，管事何有昌媳妇儿来报：“太太，二爷来信了。”

褚太太喜出望外，连忙道：“快拿来。”

管事何有昌媳妇儿递过信，褚太太打开，喜气盈腮的看了起来。

褚太太看完，吩咐何有昌媳妇儿：“快去梧桐院把晏宁叫过来说话，跟她说，她二叔他们快回来了。”

褚晏宁来的很快，脸上也洋溢着笑容，褚太太看了更欢心。

褚晏宁过来见过礼，褚太太连忙拉过她手，笑道：“这可算是回来了，出门一年多了，也不知外头受罪没有。”

褚晏宁笑一笑，安慰道：“祖母莫要担心，二叔他们还带着小厮呢，再说，他们身上也带足了银子，各地银号也能取得现银，怎回饿着冻着？我可是期待着二叔回来，给我讲讲游历的趣事儿呢！”

褚太太刮一刮褚晏宁鼻头：“你个猴儿！”

褚晏宁四下一看，问道：“可有通知晏荣？”

褚太太道：“刚接到信，得知你二叔要回来，我就着人叫你过来了，还没叫晏荣。”

褚晏宁笑道：“这个好消息可得让晏荣知道，让她也过来，咱们一起说说话。”

褚太太点头：“是啊！”着若兰再去传话。

褚晏荣来的时候，脸上已带着笑容。她进门先给褚太太行礼，再给褚晏宁行礼，褚太太见褚晏荣穿的也明艳亮丽，心情顿时更加好了几分。

祖孙三人讨论着褚翔归来的日程，一时屋子里热闹无比。

褚晏荣见褚太太和褚晏宁都心情很好，便试着提议：“祖母，二叔回来，咱们可要摆宴庆祝一番？”

褚晏宁不说话，端茶慢慢喝一口。褚太太笑着说：“摆是要摆的，给你二叔他们接接风。”

褚晏荣道：“那炮仗、爆竹可是也要买得？”

褚太太听闻，转过头问褚晏宁：“晏宁，你说要怎么庆祝好？”

褚晏荣气结，她为此思索了好些日子呢！已经仔细地想好了这件事要怎么办，可是现在褚太太却不问问她的意见，反而要先去问褚晏宁。这提议可是她先提的！

褚晏宁喝口茶，缓缓道：“给二叔接风洗尘自是要得，只是不宜太过张扬。帝都城此次出外游历的学子可不止二叔一个，定国公府公子、卫国公府公子 、晋宁侯府公子、永寿伯府公子也是一道同行的，咱们不好越过人家去。”

褚太太心下深深认同：“晏宁说的对，咱们清流人家，门风最为重要，太过张扬不好。”

褚晏荣都要气死了。这不是、这不是她不知道跟二叔同行的，还有几家公府侯府伯府公子么！也没人告诉过她啊！

褚晏宁望一眼褚晏荣，看穿她的小心思，道：“晏荣，你不知道跟二叔同行的几家公子也正常，这是二叔临行前，同我说过一回。”

褚太太笑盈盈，道：“晏宁，我看这次摆宴哪，就由你来安排。晏荣她们的迁居宴我看你就办的很好，你叔祖母不住嘴的夸你哪！。”

褚晏宁点头应下，对着褚太太道：“孙女儿都是祖母教导的好，可不敢擅自居功。”

褚太太一阵欢喜，笑个不停，道：“就你促狭。”

褚晏宁道：“这次二叔回来摆宴，我跟晏荣一起历练历练，祖母你且放心。”

褚晏荣此方听得此话，才略好些，褚太太又对着褚晏荣道：“你大姐姐之前跟我做惯了了的，你若有不知道的地方，就向你大姐姐请教一二。”

褚晏荣心里又堵上了：褚太太心里就是认为大姐姐最好，大姐姐什么都好，什么都做的了，还叫她来做什么！

这就是褚晏荣小心眼又犯了。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呢？叫褚晏宁说，褚晏荣就总是犯这种没用的小心眼。本事大也就罢了，犯一犯也没什么，偏偏本事小，犯着犯着就容易钻牛角尖。褚太太原本一番好意，喏，就这么又被误会上了。

褚太太顾着高兴，就没功夫再去理会褚晏荣什么小心思了。她和褚晏宁两个人说说笑笑，讨论着褚翔归来的日程，和宴请的宾客。褚晏宁时不时的提上一两句，都能说到褚太太的心里去，褚太太便更加满意，觉得自己个儿养大的孩子们都优秀的不一般。

褚翔归来的日程很快便到了，这天一大早，褚太太送走褚尚书，便坐也坐不住，往大门口瞧了好几回，连连催促何有昌媳妇儿往门外再去打探去。

褚晏宁和褚晏荣陪着褚太太一起等二叔回来。褚晏宁见褚太太焦急不安，便给褚太太安心：“祖母可是吩咐厨房，今儿准备好二叔爱吃的菜了？”

褚太太恍然：“这是顶顶要紧的！若兰哪，快去厨房吩咐一声，今儿备鸡油卷儿、菱粉糕、糟鸭头鸭翅，待阿翔回来再开饭。”

若兰笑盈盈的应了，道：“太太，一早大姑娘吩咐过我了，还没来得及跟您说，您就出门往外看翔二爷去了。”

褚太太看看褚晏宁，嗔怪道：“你个猴儿不早说！害我白忙活一场。”

褚晏宁一笑：“给祖母个机会，表现慈母心哪！”

褚太太一拍褚晏宁背：“尽打趣你祖母，这个猴儿！”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褚太太这心哪，逐渐安定了下来。是啊，马上就到家了，可要着什么急呢？一年都等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过一会儿，小厮来报：“翔二爷到了。”

褚太太连忙迎出门去。褚翔，褚褚太太次子，外出游学回来了。

褚翔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庞显得异常俊美。这就是遗传的魅力了，褚太太当年就是远近有名的美人，褚翔完全继承了褚尚书和褚太太的优点，一双剑眉英气逼人。只是看上去比以前略黑了。这也难怪，出门在外，风吹日晒，黑是黑了，倒是显得更结实。

褚翔一见褚太太，跪下行大礼。褚太太心疼的连忙上前扶起。褚晏宁和褚晏荣也叫声二叔，上前见礼。

一伙人簇拥着褚翔就进褚太太屋里了。褚太太激动的两眼直飙泪花：“儿啊！为娘可是盼你盼的，可算是回来了。”

褚翔笑了，见她娘激动的不知所以，道：“娘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更强壮更结实了？”

褚太太上下打量褚翔一回，点头：“是结实了，但是晒黑了。”

褚翔不以为然：“我倒觉得这样更好。”

褚太太笑：“都很好，都很好。”

褚翔扫一圈众人，对着褚晏宁道：“晏宁倒是比以前高多了。”

褚太太笑：“不止比以前高了，也比以前好看了。以前瘦啊，跟个猴儿一样，现在也长开了，我瞅着，可比你阿姐当年进宫时更好看些。”褚翔阿姐，褚贵妃。

褚翔点点头表示认同，又问褚晏荣：“晏荣我走时还小，一转眼也这么大了。”

褚太太笑道：“是啊！还有橙哥儿，现在也大了，在前院里住着了，等你闲时过去看看他。”

褚晏荣对着褚翔一笑，刚想张口问问褚翔游学时怎样，褚翔就转过头去，继续对着褚太太说话了。

褚晏宁还是那副沉稳的样子，坐在一旁静静的听褚太太和褚翔说话儿，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嘴。

褚晏荣悻悻的坐在屋子里，感觉格格不入。她也想融入啊，可是总感觉融不进去。有心无力，感觉疲惫。她开口，却不知如何插得进去话。

待褚晏宁回到梧桐院，大丫环丁香悄悄的跟她说了褚晏荣海棠院的情形：“太太赏给姑娘们的十匹料子，二姑娘的被柳姨娘拿走了六匹。二姑娘不让拿，柳姨娘说二姑娘刚搬了院子就忘了吃奶的娘。海棠院的洒扫婆子、针线丫环，都没有赏钱，干活就漫不经心。昨儿刘婆子打烂四个盘子，二姑娘说了两句，刘婆子就吵了起来，扬言说没见过这么穷酸的主子，干半年活了，一分赏钱也没有。”

褚晏宁觉得奇怪：“迁居时太太给的五十两银钱呢？”

丁香道：“被柳姨娘拿走了，说二姑娘在这海棠院里，吃喝都有人管着，使不了那么多银子。二姑娘被气的哭了一场。”

褚晏宁道：“晏荣的月俸呢？”

丁香道：“也被柳姨娘拿走了。二姑娘不给，柳姨娘见天儿的去二姑娘屋子里骂，二姑娘就给了。”

褚晏宁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丁香退下了。

褚晏宁没料到柳姨娘拿走了褚晏荣的所有钱，褚晏荣也就给了。可是在这个家里，没有银钱怎么过活呢？虽说吃喝有人管着，但是那都是公中的，平日里需要加个自己想吃的菜，也还是需要递银钱给厨房，让另外采办的。

丫环婆子们虽说有月俸，但是哪个丫环婆子是只靠月俸过活的呢？都有一大家子需要养，除了月俸，主人家还得额外再给些赏钱，以示嘉奖，鼓励让下人们以后好好干活，这也是一种驭下的手段。

但这手段，柳姨娘那边儿是从不用的。柳姨娘这些年自己的月钱，都拿来贴补娘家了，哪有多余的赏钱给下人呢？照柳姨娘的话说：“奴才么，就是买来干活用的，都有月俸了，哪里还用得着赏钱？”

这些事，褚太太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柳姨娘不出大乱子，褚太太也就随她去了，但是丫环婆子们，也不乐意去柳姨娘院子里干活，柳姨娘也就不大使唤得动丫环婆子们。

这种驭下的手段，褚晏荣是没经过的，所以海棠院，才乱七八糟，跟个漏风筛子一般。院里有些个什么事，褚晏宁都能知道。

褚晏宁叫来百合：“柳姨娘的娘家可还有什么人？你可能去打听的出来？”

百合点头：“回姑娘，柳姨娘的贴身丫环小双，跟我是一个村的，这些小双应该是知道的，我去问问看看”

褚晏宁点点头，摆摆手，让百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