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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楔子

桃花微漾

云王兮者,庶出,素以能闻于朝野,三岁能识书,过月而不忘,先帝称之曰能。以破东离之大功,归而封之王,

位居众亲王之右。其人俊美,和而有礼,素善帝。帝时为离亲王,其母梅妃以谋逆诛,兮护之……”

萧云兮低笑一声,随手将手中的书卷合上,放在了小几上。这些个史官最近的日子恐怕是不太好过呢,被阿离逼着替他这个大活人立传,“三岁能识书,过目而不忘。”这听起来未免太过了些,阿黎登位也已半年,这任性的毛病,还是一点也没改。

小厮王爷,陛下来了

萧云兮嗯,你去吧。

萧云兮轻轻的应了一声,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推门走了出去。他没有束发,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肩上,衬着雪白的衣衫,分外清明。

萧云兮阿离

人还为未着,只是瞥见那墨色的衣衫的一角,萧云兮便出声相唤。进到厅中,他唇角便带上了浅浅的温润笑意

原本站在厅中的男子闻声转过身来,也是面上含笑。

萧离偷得浮生半日闲,二哥莫不是不欢迎?

与萧云兮不同,他仪容整洁,以一支蓝田玉簪束发。剑眉星目清俊的面容隐隐透着愉悦,一身墨色锦袍更衬出周身的高贵气息。

萧云兮自然不会

萧云兮随手切了一杯茶啜饮一口

萧云兮说罢,又有什么事来给我消遣消遣了?

萧离二哥,你这么说,倒显得我罪过了,白白打搅了你的清闲。

萧离低叹一声,接过萧云兮递的茶盏。

萧离我便不能真是找二哥偷闲来了?

萧云兮既无美酒。又无琴音,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偷闲法?

萧云兮语气平静,眼中闪烁着笑意,伸手服过散落在额前的碎发。随意的坐在了一张梨木椅上

萧离也拉过一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萧离二哥,你就不能让我一让?我这皇帝可是做的辛苦,你却乐得逍遥,如今倒还嘲笑起我来。

萧云兮怎么?我这身子莫不是还得终日操劳,忧国忧民不成?怕今儿个在这儿与你说话,明早便要操办丧事,举国哀悼了

萧云兮微哂,声音听起来非常闲散。肖黎却是眉头一蹙

萧离二哥,你非要这么咒自己吗?是是是,是我不好,我安安心心的做苦命皇帝,你逍逍遥遥的做清闲王爷可好,万万莫要再说什么丧事了。

萧云兮不过说说罢了,看你这话,哪里还有一点皇帝的样子?

萧云兮一笑,但语气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却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微微有些黯然

萧离二哥,你不必自责,你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我,我都明白。

萧离望着眼前有些苍白的男子,收起了玩笑似的表情。

萧离这世上唯一不会伤害我的就是二哥,你实在不必为难自己。

萧云兮我哪里像是会为难自己的人,说吧,又是什么事劳烦了我们陛下大驾。

萧云兮洒然一笑,眉目间的黯然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萧离还不是那些老东西,事情忙完了还闲不下来,偏偏要找些事情做。

萧离冷哼一声,丝毫不言对那些个“老东西”的厌恶之情,“真是讨人嫌”

萧云兮心思微转,立刻就明白了他所指何事,唇角的笑意更甚,带上了一丝揶揄

萧云兮原来是这样,大选秀女,充盈后宫,册立皇后,的确是该考虑了

萧离哼,这群泥古不化的家伙……后宫里冷清,干他们何事?看来他们一个个都想进去住上几天

萧离撇了撇嘴,语气不善

萧离二哥,你看怎么样?

萧云兮他们不过是迂腐了些,你就遂了他们的意又如何?

萧离二哥他们不明白你还不清楚吗?我可不想天天被那些女人吵来吵去,有那闲情逸致,倒不如找二哥喝酒呢。

萧云兮轻轻摇头,低头口浅啜一口香茗,缓缓道

萧云兮选,不一定选上,充,不一定充满。册不一定册全

萧离我也不是没想过,可那些老东西哪有那么好糊弄,万一到时候更麻烦,弄得鸡飞狗跳的,我可受不住。

萧云兮这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萧云兮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下去。

萧离眉头微微一皱

萧离二哥,你便这么放手不管了?

萧云兮皇帝是你,不是我。唔,难不成你要我替你去把那几个老臣抓起来关几日?

萧云兮面上笑意不减,语调颇为散漫,听起来完全是开玩笑的话

萧云兮那么我可以效劳,也许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啦。

萧离方才还说身子不行,跟人动手打上几回,可真的要办丧事了。

萧离一挑眉,显然不赞同,但很快又语调一转。

萧离不过这主意倒是不错,把那些个老不死的东西关上几日,等我把事情办完了,让他们也没办法怎么样。

萧云兮呵呵,几日便选好秀,册好到,倒是厉害。

萧离微微一窒,叹了口气。

萧离罢了,我本来就不指望二哥会费神出什么点子,被烦扰的又不是二哥,哪会为了这点小事辜负了大好的清闲春光,还是我自己回去烦恼好了。

萧云兮原本端着茶正要喝,闻言动作顿了一顿,暗暗的勾了勾嘴角,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茶,慢慢的将茶盏放回了小桌,上半眯着眼悠然道

萧云兮你可以试试。

萧离二哥说什么呢?愚昧如我,哪里懂得二哥的话

萧云兮若是好奇,可以送几个美人来,看看我的笑话,不也很好?

萧离愣了一愣,有些不自然的笑笑。

萧离二哥,你总是这样拆穿我,不觉得无趣吗?

这样他总觉得自己是越活越小越发的心智简单起来了。

萧云兮其乐无穷。

萧云兮少有的爽朗大笑,原本秀致的面容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华万丈,让人移不开眼去。清雅时似是画中谪仙,疏狂时,便是寻遍世间也找不出来什么喻他了。

纵然是与他相处甚久,萧离也不禁有些呆滞了,记忆中二哥速来十分内敛,喜怒不行其外,这般张扬的神采实在难得一见,他时常会想,若不是为了护他,二哥是不是会活的更加自在一些?为了维护一个失势的皇子,彼时才12岁的二哥到吃了多少苦?他不敢去想,眼下只要二哥能好好的,便是世上最让他高兴的事了。

萧云兮阿离,若是没有你,这世上也就不会有萧云兮了

他心思通透,阿离的自责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他在这世间的日子大概也不多,实在不希望阿离还有什么自责。

萧离面色微动,眼中眼中流露出几分痛色,稍稍平复一下波动难安的心情,咧嘴一笑。

萧离是,二哥可不是靠着我吗?若不是我,那有二哥今天的清闲

萧云兮是,以后还要靠你继续担待了。

萧云兮明唇浅笑,已经看不出清傲的神色,又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萧离那可得看我过的是不是舒心了,若我也成日烦躁不安,哪里还有本事罩着二哥,到时候怕是那些老臣们都得老泪纵横,一个个跪到你府前请你回朝了。

萧云兮说来说去,还是被你给绕回来了。

萧云兮无奈的一笑

萧云兮阿离,你还真是不肯放过我一个清净,这无为而治的道理,你到时用的好。

萧离一年之约刚过去一半,二哥莫不是要反悔了?

萧离得意的挑了挑眉。

萧离这可是二哥自己定下的期限,一年之内,二哥怎能放手负约不管呢?

萧云兮好吧,此番到真是我错了。

萧云兮微微沉吟

萧云兮我帮你便事

次日早朝,据说重病在身而许久不曾上朝的云王萧云兮身着朝服,正襟危立在朝堂之上,北川一干大臣皆是惊魂未定,还未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登基半年都不曾纳过妃子的皇帝突然同一大选秀女充盈后宫。同时册封原离亲王妃云婉心为后,侧妃柳如烟为贵妃,实行凤印轮管制,惊煞众人。

几个朝中老臣当即大呼:陛下三思,跪坐一排,礼仪传统,先辈沿袭,尊卑有序,说了一大串,苦口婆心,差点便身泪俱下。

皇帝似乎心情甚好,十分耐心的听完他们的冒死之谏,转而十分恭敬的询问云王的意见。

云王面上平静,神色严肃,还带着苍白的病态,只道一句

萧云兮陛下英明

意在没有人反对了,云王虽然看上去优雅温润,但用起手段来也是毫不心软,他这样说,显然是维护这个决定的,再争下去,不过也不过是落得个凄惨下场,这种亏本事,聪明人都不敢做。

自那日起,云王正传上又多了一笔。

帝尝与群臣议于庭,意在废后宫权争,推轮治之法。众臣不以为然,有元老冒死直谏,请帝三思而后行,帝笑而询兮,兮正容,曰:“陛下英明。”遂无反对者。有臣曰兮虽貌雅而人和,其手段狠戾,惧之,是故不敢有异议。帝悦而行之。

覃逍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义父,此行实在是……

于清逍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如今举世皆浊,你又岂能独清?

覃逍可是义父,皇帝继位虽只有半年,却励精图治,政法严明,足可见是位明君,难道不用这等手段便不能获得赏识了不成,我实在是做不到。

于清逍儿,你不要糊涂,皇上纵然不同于先皇,但你以为会有什么不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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