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

*嘟嘟：我最厉害了，就算感冒也不能阻止我破案

骆队：想美事呢，滚回家给我喝板蓝根灌白开水去

骆闻舟冲到地下室门口，正巧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咳喘声，窸窸窣窣的，像是动物的小爪子一下一下挠在心口上，听得让人心疼。

骆闻舟的无名怒火瞬间被名为“费渡”的妖风吹灭了，他甚至忘记了旁边跟着的陶然，一头冲进了那阴暗幽冷的地下室里。

……然后不偏不倚撞在了费渡的胸口。

骆闻舟“嗷”地惨叫一声，捂住被撞得酸疼的鼻子眼泪汪汪地责怪道：“你怎么不知道长点肉呢，浑身上下全是骨头，疼死爸爸了。”

说着顺势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检查他有没有掉一根毛，颇有雄狮巡视领地的既视感。

费渡两手一摊，十分无辜地说：“猫咪身上没肉那是铲屎官喂得不好。”

骆闻舟：“嘿你这小子……”

费渡预感到下一秒一阵劲风就要呼上自己脑门，连忙献宝似的呈上一份有些发黄的文档：“看我找到了什么。”

陶然也凑了上来：“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是公司的项目报告。”

费渡点点头：“没错，”他顿了一下，像是又在强忍咳意，缓了好几秒才说：“这是当年费承宇手下一个级别很高的经理交给他的一份规划，里面阐述了关于一个项目投资的想法。”

“项目投资？”陶然疑惑道。

大概是感冒的缘故，费渡听起来有点鼻音：“嗯，其实这种东西数不胜数，算是很常见的、不会引起注意的文件，但是费承宇不会无缘无故带这样的一份非机密文件回家，还把它藏在地下室里。”

陶然点点头，骆闻舟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费承宇一般储存文件不都是用电脑吗，为什么会带这样一份纸质文件回家？”

费渡：“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就算是一些见不得人东西，网络上的交换渠道也很多，除非……”

骆闻舟：“除非什么？”

“除非这份文件内容不是和所谓兴龙公司合作的项目，根本就是费承宇见不得光的生意记录。”费渡已经连轴转了二十四个小时，他毕竟没有骆闻舟那样的 身体底子，也没有陶然那种熬夜熬到麻木的抗疲劳能力，再加上有些感冒，此刻心脏正在隐隐作痛。

他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只是脸色比平时更加灰白一些。

费渡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唇，风衣口袋里的手指已经攥得发青，心口处的疼痛和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还是不减分毫，压得他脚下一个趔趄。

骆闻舟的胳膊本来就虚虚搭在费渡肩上，此时感觉到不对，猛地一用力将摇摇欲坠的费渡提起来，让他的大部分体重尽量靠在自己身上，这才腾出手去探他的额头温度。

有点烫手，但是没有上一次高烧时那么吓人，骆闻舟还是不放心，嘴上一边唠叨一边去牵费渡的手：“看，让你注意保暖偏不听，以为自己年轻身体好，就要四处瞎蹦跶……”

费渡忍不住反驳：“师兄，我穿秋裤了。”

骆闻舟把碍事的围巾拨拉到一边：“那你怎么不穿羽绒服？”

然后骆闻舟就碰到了那藏在衣袖里的修长手指。

他被那股自指尖传到心窝的冰冷寒意刺激得一个激灵，连忙用自己温热的手掌拢住那冻到发僵的手指，真心实意地认为费渡的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雪。

骆闻舟看了一眼费渡明显气血两虚的苍白面色，指挥正在忠实地扮演车夫角色的陶然：“陶陶关一下车窗。”

陶然咬牙切齿：“你怎么事情这么多，刚刚不是说要散一散车里的血腥气吗？”

费渡笑着阻止：“没事儿，不用关。陶然哥你别听他瞎指挥。”

然后放低声音在骆闻舟耳边说：“有师兄抱着，我才不冷。”

骆闻舟被他呵出的暖烘烘的气流蹭的心神不宁，从脸到脖子红成了正宗的夕阳红，幸好车里光线暗看不出来。

他思忖片刻，对费渡说：“要不还是先送你回家去吧，我和陶然去看看。”

费渡下意识否决：“不行。”

骆闻舟不由得有些急躁：“你自己都是半个病号，还不赶紧回家躺着去。”

费渡摇头：“我没事，吃点药就过去了。关键是林柒，这次的案件很不寻常，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些漏网之鱼的背后一定还藏着一条更大、更凶猛的鲨鱼。”

鲨鱼？这是骆闻舟第一次从费渡嘴里听到他这样形容一个组织。

不是妖刀，而是鲨鱼。

他们不是任何人的工具，他们自己就是罪恶的核心。

“涉毒，涉枪……”费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一个比春来集团和范思远更加可怕的对手。”

陶然愣了一下，慢慢地说：“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可能和毒/品或者走/私/枪/支有关？”

费渡：“只是猜测。”

车里一时沉默了下来，骆闻舟和陶然感觉到一股迟来的复杂情绪正在慢慢攫住他们的心神。

春来集团和朗诵者的黑幕已经涉及了那么多起丧心病狂的案件，那么多条无辜又鲜活的生命，还有他们战友的鲜血。

难道在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一张更加精密的犯罪网络吗？

更可怕的是，这个网络的组织者根本不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近乎是炫耀式地把自己从幕后捅到了台前，目的只是为了处决一个小小的“灯塔”，再加上震慑林柒。

“林柒。”骆闻舟阴沉沉地吐出两个字，“我有一种预感，在这件事上，他一定知道的比我们要多许多。”

费渡的眼神立刻写满了“师兄你最懂我了”，忙不迭凑上去说：“所以咱们现在就去问问。”

骆闻舟就像是嗅到骆一锅要跳上桌子偷鸡腿的企图一样，准确无误地给了费渡脑门一巴掌：“想得美——我刚刚让郎乔买了包子，待会儿你拿了包子就去休息，别跟着我们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