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肮脏不堪的小巷里,在垃圾遍地、污水横流的水泥地上,几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横七竖八的躺在一起,像一堆被丢弃的破布,随意践踏,地上的人还时不时抽搐几下,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血腥的味道。
他们似乎是被身旁沾着血迹的木棒打昏在地,凌晨一点多的s城,热闹街上的行人都寥寥无几,更别提小巷这种偏僻地方。
陈西拍拍手上灰尘,看了一眼地上昏倒的混混们
跟我斗?想当初自己打架的时候,他们还在家里玩泥巴呢!
陈西原本在这附近的夜店兼职做调酒师,底薪二千,卖酒还有百分之七的销量可拿。
班制八点到十二点五个小时,平常都挺好,谁知道今天遇到几个难缠的刺头:
“哎,小妹妹,陪哥哥们聊会儿呗,你今天的酒份哥哥们全包了!”吧台前一个黄毛的小混混叼着杆烟,身后站着三四个穿着打扮差不多的小弟,一身皮衣皮裤假名牌,露出的手臂还纹了纹身,一个个都不怀好意地盯着陈西。
少女腰身一扭,从吧台前退后几步,将今天预售的酒全部拿出摆在吧台上,说道:“那敢情好啊,今儿还就都交给哥哥您了……”
还想占便宜?喝完这堆酒再说吧!
陈西原本不想理他,谁知那人得寸进尺,趁着少女换班的时候将她堵在街边的巷口,巷口的路灯有些老化,灯泡时不时闪一下,昏黄的光围绕着几只飞虫,看着有些荒凉。
“妹妹别着急走啊,陪哥哥们聊会儿呗,又不会有什么损失。”黄毛将抽完的烟蒂随手扔在地上,示意周围的小弟们,那些人立马从身后抽出小刀、木棍之类的管制刀具。
黄毛更是嚣张,一把就搂过陈西的肩,“你看你,这么可爱的一张小脸……”少女蔚蓝的眸子一沉,说到:“放开。”
少女皱了皱眉,眼底隐约有杀意浮现,然而黄毛却浑然不觉,对着身边围着的小弟们说到:“你们听到没,这位妹妹竟然叫我放开?怎么可能放……”
他的“开”字都还没出口,少女便抬脚往他身下猛的一踢,黄毛感到一阵下半身一阵剧痛,呜咽几声接着便眼前一黑直接倒地不起。
一旁的小弟们见状直接呆住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老大被一个女的干趴下,身高还不足一米六!!
陈西将散开的鬈发扎起,一对杏眼闪着蔚蓝的光,又戾又狠。
三四个小混混手持利器一齐围攻,少女随即对着其中一个一脚踹倒,顺势获得了武器木棒一根。
原本陈西以为是恶战一场,谁知自己挥着木棒打着打着,他们就全被自己干趴下了。
一开始的黄毛也许是不够疼,居然昏厥了一会儿又醒了,陈西此时是越打越气:老子都打算回家好好洗个澡休息休息,谁知你们这帮杂碎半路杀出来,战斗力还弱得一批!
想到这里,她丢掉了手中染血的木棒,直接上脚对着刚醒的黄毛就是一顿踢。
于是刚醒的人就这么又给踹晕过去了。
什么垃圾啊这都是!真妨碍我过美好生活。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将人都拖进这巷子的深处,况且这里因为是老城区的关系,有不少纵横交错的小巷,这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不远处传来几阵笑声,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少女瞄了一眼巷子里,那些人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便平复了一下心情,绕另外一条路走了。
“刚才酒吧那妞真不错!身材那叫一个火辣!”
“哎呀,要我说论身材就应该是跳舞那个,那钢管舞跳的多得劲,你还看得眼睛都直了呢!”
一群从夜店刚出来的小混混们勾肩搭背地往这边走,看样子是喝的不少,一个个走的东倒西歪的,其中一个刚想回话,谁知没站稳失去了重心往后一栽,“哎呦!”一声摔得个狗啃泥。
剩下几人兄弟间嘲笑之余也是帮忙去扶,有个酒醒了一点,弯腰去扶时模,模糊糊看到巷子深处躺着几个人,他们的手微微颤动,似乎还可以听到闷声的呜咽。
“那……那巷子里……好像有人。”那人有些后怕,开口道。
“你看走眼了吧?这街上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谁?”
“哪里有人啊?别发酒疯了,再不回家你老婆又要打电话来了吧?”
“哎呀走了走了,我们再去喝一杯!”
其他人只当他是酒后乱发疯没当回事,又勾肩搭背地走远了,那人见状也跟了上去,心里安慰自己只是看走眼,不在记起。
此时的天空渐渐变得深蓝,几滴雨砸在地上,砸在巷子里血肉模糊的脸庞。
陈西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半多,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家时总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反正一会儿天亮了觉也睡不成了,便进了浴室洗澡。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哗啦哗啦的雨打在落地窗上,整座城市似乎格外的安静,只听见大雨落地的声音。
陈西住在泾阳小区的二楼,在阳台上安装了一扇可两边推动的落地窗,安上了不透光的窗帘。
陈西洗了个澡,觉得舒服了许多。
她将之前绑高的黑发散开,正准备去厨房做点吃的时候,阳台蓦地传来动静,好像有人从阳台翻进来了!
唉,怎么今天事儿这么多呢?!
她从厨房顺手拿了一把水果刀,眼神凶戾地朝客厅奔去,客厅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唔……”阳台传来微弱的呻吟,陈西停住了脚步,阳台又没声儿了,陈西慢慢朝阳台走过去,落地窗被窗帘遮着,看不见窗后是什么。
陈西心里想着也可能是只野猫而已,毕竟家里那只睡了吃吃了睡的小懒猫还挺受外面那些母猫喜欢。
“哗!”窗帘被一下子拉开,映入眼帘的是半靠在护栏上的明季辰,定制的高档西装早已被撕得不成样子,破落的边角还染了点儿血,俊朗的五官被雨冲刷得干干净净,清晰的露出一道道伤疤。
男人已经昏迷过去,少女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刀,顾不上震惊,连忙将男人扶起来扛到客厅里,一边搬一边抱怨:“今天遇到的都什么事儿啊?怎么这么倒霉?”
陈西虽然个头小,但力气却堪比一个男人,两三下就把昏迷中的人扶起来放到了沙发上。
陈西熟练地从茶几柜里翻出止血用的绷带和其他医疗用品,将男人身上撕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全部给脱下来,将有伤口的地方做过处理,避免感染。
男人的身形很好,古铜色的皮肤光泽充满男性魅力,不是那种很明显的肌肉,但可以看得出来经常去健身房锻炼,胸肌紧实有力,八块腹肌线条分明,硬实得像一堵墙。
少女看着看着有些楞,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看着他遍体的伤痕,可以很明显看出是刀伤,特别是腰间,刀刃插得有些深,不过幸好没有伤及致命的地方,后背伤得最重,被划了十多刀,每一道口子砍得都不深,但也够呛的了。
这人要么是欠了高利贷不还,被追债的收拾了,要么就是得罪哪个有点势力的帮派老大之类的,被追杀。
唉,太蠢了,摊上这种事。
不知为何,男人突然躁动不安,眉宇间都透露着痛苦,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少女地手一下子被他握住,陈西想抽出,却被握得死死的,陈西见状只能任由他握着,男人的手掌很大,而且出了很多汗,被握住的那一刻,陈西感受到他在颤抖,那种委屈无处安放,只能深深藏在自己心底。
男人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生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
少女一怔,只能先安抚他,帮他擦汗时却听到了他嘴里念念不清的话。
“求求你……我保证不会太近……求求你……我远远地看就行……”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在求谁?
少女有些疑惑,用热毛巾在他头上敷着,男人的话语渐渐模糊不清,但看见男人刚才紧张不安的神情从脸上慢慢褪去,她也松了一口气。
陈西望着他的模样,眼前有些迷离,脑中蓦地闪现出一副画面。
一间破落的木屋里,墙角都结了很大的蛛网,常年没人打扫,堆积的灰尘厚厚一层木门推一下都会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月色被浓重的云层遮蔽,只有黑漆漆的暗夜。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遍体鳞伤地躲在肮脏不堪的的深巷中,她的腰间缠着厚厚的纱布,但血还是浸染了出来,她微微喘着气,蔚蓝的杏眼低低望着地面。
她当时意识都很模糊了,眼前一片昏暗,几刻钟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手中的枪也拿不稳,顺着手滑了下去,留下手中的血迹。
少女收回了飘远的思绪,天边隐隐露出鱼肚白,陈西终是抵挡不住困倦的来袭,靠在男人身旁也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