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夜来香般的回忆

那天上午，在猛烈的炮火之中，蝶舞耗尽了魔法能量，带了几个护卫准备回营修整的时候，突然一发炮弹在身旁不远的地方砰然爆炸。爆炸产生的气浪重重将他们推开，身体飞向空中又重重落下……

在意识即将涣散、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的最后时刻，蝶舞微微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夜来香组成的花环，在空中不断旋转着。

蝶舞夜来香……

她喃喃地念着，突然猛然想起不对。

蝶舞夜来香……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已经没有气力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跟着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呻吟，蝶舞的身体摔到了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浑身火辣辣地痛楚，也慢慢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没有感觉。

蝶舞结……结束了吗……

她在心里费力地想着。

蝶舞这么说……我马上就要死了……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夜来香……

蝶舞夜来香……

那是她过去最喜欢的花。

她喜欢夜来香的香气，幽淡的，恬雅的。

蝶舞灵舞……

眼前突然浮现出妹妹的身影。

蝶舞灵儿……

灵儿，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对妹妹的爱称。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蝶舞爸爸妈妈……

蝶舞唇角突然扬起一丝笑容，然后含笑和风而逝。

片片灵光，翩翩舞蝶，此刻皆随着她灵力消散而散去。她的身体，也跟着变小、变得透明，发出淡淡的金光，然后在光明中飞散。

那一刻，她已经放下了所有的牵挂。

魔仙堡。

灵舞姐姐！姐姐……

她的身边突然就被万千蝴蝶所包围。每只蝴蝶都洁白如雪，仿佛含着清泪的悲伤。它们都仿佛通着人性，听从灵舞的调遣。灵舞伸指一点，便纷纷向她点的方向飞去，轻呼一旋，又飞回她的身畔，停在她那雪白的长发里，停在她娇俏的玉肩上，停在她伸出的手指尖。

灵舞姐姐，这是你派来的么？

灵舞望着那蝴蝶哭道。

蝴蝶似乎懂她心事，轻轻缓缓地飞舞着。

魔仙女王灵儿，还在难过么？

女王温和的声音突然在她耳旁响起。

魔仙女王想来，你姐姐一定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陪伴在你身边。

灵舞嗯。

灵舞含泪点头。

灵舞但我想，姐姐在离世的时候，一定是什么都想通了的，什么都回忆起来了的。

魔仙女王是的。人死之前的最后那段时间，经常会出现走马灯一类的东西，像放电影一样，将此生经历回放一遍。

女王宽慰她道。

灵舞突然扑到女王怀里，痛哭失声。女王久久抚着她柔顺的秀发，叹气道：

魔仙女王若是可拉星没有发动这场战争，那该多好。

灵舞嗯……

耳边突然响起那天雅雅的话。

“恨。多少人为此而失去生命，搞得整个双子星哀鸿遍野、生灵涂炭，母后也为此积劳成疾，最终过世。我不会原谅他们。”

她还记得那天她的回答。

“我相信正义，也相信血缘。我不恨他们，只觉得他们很可怜。被一时的小事蒙蔽了双眼，到头来会付出更严重的代价。”

然而直到此时她才知道，比起虚幻飘渺的正义，她更相信血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