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同生共死

崖壁上穿梭着凌冽的风，擦过魏无羡冰凉苍白的脸庞。一切的喧嚣咫尺远近，一念绕于耳旁，一念却又触不可及。恍惚间一股檀香扑面而来，紧接着温热的体温将他包围。

魏无羡略微惊异地睁开双眼，又一次与面前之人对视。蓝忘机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彼此的距离近到连对方的眼睑也能看清。

夷陵老祖蓝湛!你疯了!

他从未想过蓝忘机会与他一并跃下悬崖，也从未想过会拖着他一起赴死。可是究竟为何，明明蓝湛可以与他斩断纠葛，凭借过人的天资登顶，受万众瞻仰。却为何非要与他这万人唾骂的魔头纠缠不清，毁名损誉，甚至于不惜一死。他想不清，也看不明，只觉心口剧痛，呼吸也愈加急促。

蓝忘机没有。

蓝忘机的声音中混杂了一丝沙哑。

夷陵老祖为什么这么做!你不要命了!

魏无羡恨不得与他再打斗一场，将他打醒。

蓝忘机一起!

蓝忘机面露愠色，像置气一般，抱着魏无羡的手臂也收得更紧。

一起什么？一起死吗!太胡闹了!魏无羡怒气上浮，却终究化作一句低语:

夷陵老祖何必。

似是说予那人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蓝忘机因为……是你。

蓝忘突然答道。

魏无羡神情茫然，显然不知他是何意。

蓝忘机直视他的双眸，似是望进千般繁丽，再也移不开眼。

蓝忘机因为……喜欢。

蓝忘机末了补上一句。

他的声音在微颤，一切的示意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宣之于口的情意将他的真心剖呈至那人面前。

夷陵老祖你……

魏无羡欲言又止，他该说什么?说了谢谢然后再说对不起吗？

夷陵老祖蓝湛……你，可能没想清楚，你怎会喜欢我……可能你……

蓝忘机早就……想清楚了。

蓝忘机满怀坚定地注视着他的双眼，不似诳语。

魏无羡被他满怀担忧的眼神看得慌了神，心中的酸楚肆意滋长。

不应该的，不应该如此，怎能连累蓝湛一起送死。这一生是是非非均是他一人造就，怎能让端方自持，被称作泽世明珠的含光君与他一同担负。蓝湛他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与自己一同葬身于这万丈深渊!

一死一缕的黑气从魏无羡躯体中四散开来，渐渐融合在一起，四周怨气郁结，仿佛四面八方的怨气俱被汇集于此。黑气将他们包围，明显感受的到他们降落的速度有所减缓。

一抹暗红从魏无羡唇角淌出，蓝忘机猝然一僵。

蓝忘机你干什么!停下!

蓝忘机惊慌无比，只能将他抱得更紧，丝丝灵力顺着相触的肢体不断向魏无羡渡去，一时间黑雾中透着刺眼的蓝光。

黑气愈俱愈多，在他们下降的过程中铸就了一道坚韧无比的护障。

魏无羡明知过度操控怨气会被反噬，却一刻也不停地驭使着更多的怨气，他这么做的下场无非两种。其一是侥幸与蓝湛捡回一命，其二则是半途中他被反噬至死，之后他体内的所有怨气会护送蓝湛安然落地。不管如何，终是能护得蓝湛周全。两种结局对他来说毫无差别，甚至于他更喜欢第二种，如此便可算作是了结，一切好聚好散。世上再无魏婴，也再无令人恨畏的夷陵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