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秋水伊人【二】

“这个女子是……”钟离枫眠明显想不起来碧灵就是同我一齐进宫的欢贵人，这个封号寓意她可以给人带来欢喜，还是他给取的，因为碧灵在选秀那日逗笑了太后。

　　碧灵不知是没心没肺还是别的，对于钟离枫眠对她毫不在意显得根本无所谓，只起身屈膝行礼道：“回皇上的话，嫔妾欢贵人徐氏。”

　　“原来如此。”钟离枫眠点了点头，然后瞥了碧灵一眼：“朕还要与皇后说会话，商量点事情，欢贵人就先回去罢。”

　　“皇上说得是，嫔妾这便告退，不叨扰皇上和皇后娘娘了。”碧灵朝皇上粲然一笑，而后带着宫女苹兰离开了，钟离枫眠看着她那窈窕的背影，眸光闪过一瞬深意。

　　我有些啧怪地看了他一眼，道：“皇上……你这是做什么，是要赶碧儿走么？虽然她年纪小，但她也是你的嫔妾，也是臣妾的妹妹。”

　　“四儿。”钟离枫眠携着我一同坐在软榻上，伸手温柔地替我挽了挽耳边的鬓发：“朕要和你商量件事，今年的中秋节，朕想同你一起出宫度过。”

　　我一听后彻底愣住了：“六郎，您说什么？这怎么可以呢！您是皇上，我是皇后，合该在宫里头举行宴会才是，还有祭月的活动，母后是不会答应的……”

　　“四儿，你要清楚，这皇宫，这天下，你要山要水，要天要地，都不过朕一句话的事。”这此刻，我已在钟离枫眠的眼中看到了他那深深的权谋和野心。

　　是了，他是帝王，最是无情帝王家，我怎么能忘了，如何能忘了，阿娘在我临入宫前嘱咐过我，万不可对帝王动情！

　　可是阿娘，女儿做不到，女儿真的做不到。女儿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钟离枫眠对她的情意，女儿已经沦陷，已经动情……

　　“六郎……”我扑进钟离枫眠的怀中笑道：“六郎对臣妾这样好，事事为臣妾思虑，臣妾无以为报，唯有一腔孤勇与满腹相思，六郎可接受？”

　　钟离枫眠亦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四儿，朕说过的，只愿卿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朕要与你做一辈子的夫妻，相携到老。”

　　我十分感动，只想着时间能够定格，像现在这样，只和他，只有他。

　　·

　　傍晚时分，钟离枫眠悄悄带着我出了宫。

　　我与他都换上了便装，我穿了一件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为了避嫌，我还特地蒙上了一层面纱，钟离枫眠穿了一件鹅黄色镶金边锦袍，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此次出宫我只带了云欢，留云琅在凤仪宫看守打点，她已封了她为掌事宫女，自然不能随意走动。

　　我和钟离枫眠乘着一架最为普通的轿辇，尽量不惹人注目。

　　我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轿窗的珠帘观察着外面的世界，只见家家户户灯火辉煌张灯结彩，时迈城中心的那条城心河更是满河面都放满了花灯，放眼望去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有些更是全家都带出来了。

　　“好美……”我喃喃道，只见漆黑的夜空中突然绽放了几片五彩缤纷的烟火，犹如满天的星火，霓虹万千。

　　五颜六色的大球重叠在一起，五彩斑斓，闪闪发光，天空也成了光的海洋。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颗颗宝石镶嵌在夜幕中，最后，渐渐变成一道星光瀑布慢慢地坠落下来，漂亮极了。

　　烟花的美丽，如此短暂，却如此的奔放，如此热烈，即使只有一秒的生命，也要做到最完美，开放的最灿烂。

　　钟离枫眠见我如此，便握紧了我的手带我下轿，共同走在繁华的大街上。

　　街上有妙龄窈窕少女提着花灯互相追逐嬉戏，有孩童，有男子，有老人家。

　　“皇……夫君，前面甚是热闹，不如随奴家去瞧瞧，如何？”我见前面围了一大群人，便扯着钟离枫眠的袖子，他听得我这样唤他，先是一愣，而后也欣然接受，爽朗笑道：“遵命，娘子。”

　　只见他目光微沉，倏然朝我粲然一笑，我便看到满天繁星沉入河水，一切花灯皆失了颜色。这必定是神灵的指引，否则千万人中，为何偏偏是他。

　　我的皇上。

　　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