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柒的眼睛动了动。
他竟然把自己的肾，卖了二十万么。
“我不知道。”齐柒的声音很嘶哑，她站了起来。
从外面冲进来余锋的妈妈，她穿着上好的衣服，戴着闪光的珠宝首饰。
“柒柒，你告诉我，小锋他怎么会这样！”她的眼睛哭得很红肿。
齐柒动了动干涩的唇，冷漠地吐出三个字。
“你配么。”
余锋的妈妈怔住了。
齐柒从她面前走了出去。
程紫恬和白羽在外面等她。
“柒柒。”程紫恬的眼圈也红通通的。
齐柒苍白的脸上出现一点难看的笑，“哭什么。”
程紫恬抽泣得不成声。
白羽的脸色也不好看，“丫头，有个人要见你。”
齐柒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没必要了。”
她已经知道了。
余锋生前被挖去了一颗肾。
生前。
白羽似乎知道她这么说，又说：“他说余锋让他找你的。”
——
齐柒跟着他去了天意酒吧。
那个之前和她做了三天之约的男人坐在包厢内，脸色平静。
“说什么？”齐柒看着他，声音难听得厉害。
那个男人掏出一张纸给她。
齐柒翻开来，是余锋端正的字体。
“柒柒，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这笔债我不能让你帮我还，否则我欠你的就再也还不清了。
我本来想着去到另一个地方，永远不见你。
但是我太疼了。
对不起，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见到我的亲人，让他们永远记住我。
其实他们没有错，其实他们早就离婚了，是我一直在强求，强求他们，强求你。
我由衷地祝愿你，永远快乐，不谙世事。”
齐柒攥着纸的指尖微微发白。
她突然感觉自己好累。
“我们只是收债的，肾是他自己去黑市卖的。”男人的声音低沉地响起，他本不该向齐柒解释，却还是解释了。
他不想让她误会他们。
齐柒扯了扯唇，小脸虽苍白，上面却一点泪渍都没有。
现在肾不肾的问题，还有纠结的必要么？
……
白羽送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五点过了。
齐柒推开门。
舒天意摆了一桌子的饭菜，坐在桌子边等她。
夕阳的光辉柔和地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洗手吃饭吧。”
齐柒有点恍惚。
她吃了很多，吃到她完全吃不下，胃里的食物快要翻涌到喉咙上来为止。
舒天意只是沉默，齐柒却感谢他什么也不说。
她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想起以前的事。
余锋小时候常常对她说，他是个幸福的人，她也一定要做个幸福的人。
他常常请她到他家吃饭，他父母很恩爱，也都对她特别好。
但这都是他苦苦维持的假象，他不幸福，父母也不恩爱。
他背负了太多。
齐柒洗了很久，把苍白的脸用热水搓得红通通的，才走出了浴室。
舒天意拿着吹风机对她招了招手，齐柒走了过去，坐着任由他弄着头发。
舒天意的动作很轻，手指从发根滑到发尾，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一样。吹风机调到适合的温度，小心翼翼地替她吹着。
舒天意像在做着平常无比的事一样。
齐柒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好像一整天的事情都像是在做梦，只有身边的人还是真实的。
如果是一场梦就好了。
两个人沉默无言，却胜过说一万句话。
弄完了头发，两个人便关了灯各自回屋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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