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祸福因果

乌云遮月，白芷趁夜来到后山。后山百亩桃林不见了，地面焦黑，覆盖着一层灰白的草木灰，满目疮痍。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村民并不明白，村里能够富庶繁荣，多亏了老村长为他们留下的这一片桃林。可怜老村长的一片苦心，因为村民的无知而付之一炬。

　　焦土块块，天地茫茫，白芷再也寻不到他的曼夭。白芷向着曼夭所在的方位，，鞠躬三拜。然后，冲到山边上，望着山脚的桃源村，怒从中来。

　　村子里的桃树，一天之内，全部被村民伐倒。露出每家每户堆积在房前屋后的草垛。草垛挨着，连成一片，像一个个现成的祭台。

　　白芷阴恻恻一笑。

　　天助我也！两个时辰之后，要起一场大风。他只要把一个草垛点燃，在大风的帮助下，很快全村都会成为一片火海。这一村的人，包括他的叔伯，姑母都跑不掉。

　　谁能想到，学堂里，孔孟之道熏陶出来的学生，一夕之间，性情大变，妄图烧死全村人。

　　也许是觉得桃林的妖怪都被道长屠杀殆尽。大家伙今晚都睡得十分安稳。整个村落寂静无声，只要不懂事的奶娃娃偶尔啼哭几声。

　　两个时辰过去，南风将至，白芷站在高高的山岗上，拉弓如满月，箭头火光明亮。他只要把这只火箭，送入村中，点燃一草垛，桃源村很快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桃源村村民，包括他的叔叔，姑母一个都逃不掉。曼夭的大仇就能得报了！

　　然而，就在这时，全村的孩子都不约而同地哭了起来。哭声一片，十分诡异。大人们都纷纷出门看。

　　南风起，白芷却只有无奈地放下火箭。真神奇，白芷一放下火箭，村里的孩子立刻就不哭了。

　　村里很快安静了下来，呼呼的，只听见风吹稻草的声。一而再，再而衰，白芷重新举起火箭，心里面没有了那份坚定。他不知道，原来村里的婴孩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有那么多。

　　这时，道衍真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手，他不住地点头，对这个孩子的心性很是满意。他能自我战胜，不让心里的魔控制自己。

道衍“放下吧！”

道衍拍了拍他的肩道。

　　白芷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火箭掉落白芷脚边，沾地气即熄灭。

　　道衍起手道。

道衍“善恶终有报，害人终害己！这话，不只说他们，也说你和小桃树精。今日，你若烧了这全村，不只是你自己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连那小桃树精辛苦积下的福缘也将成为梦幻空花。”

　　白芷愤然道。

白芷“这都是我做下的，与曼夭何干？”

　　道衍微微一笑。

道衍“你在学堂里，应该学过，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白芷埋头，不说话。

　　道衍拍拍倔强少年。

道衍“走吧！随我去那长留仙乡。”

白芷“我的爹娘怎么办？”

白芷咬咬唇，问。

　　道衍袍袖一挥，白父，白母倒在白芷面前。道衍道。

道衍“你先将他们安葬，老道再超度他们入轮回。”

白芷“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白芷犹有不甘。

道衍“福薄命浅！”

道衍叹气道。曼夭也说，他爹娘的死没有别的原因。白芷不信，愤懑道。

白芷“若是为人所害，白芷身为人子，焉能不讨回一个公道？”

　　道衍摇摇头。

道衍“你爹娘在阳世滞留已久，再不入九泉，恐怕会魂飞魄散。”

　　白芷含泪，把他爹娘安葬入土。道衍打坐，念经超度。

　　一个晚上过去，东方即白之时。道衍再次对白芷道。

道衍“你尘缘已尽，随老道走吧！”

　　白芷看向桃林的方向，心里郁郁。他又问道衍。

白芷“我对不起曼夭，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眼睛里泪光闪闪，脆弱难掩。

　　道衍笑得十分和蔼。

道衍“只要相信，你们有缘，必会相见。”

　　白芷听出话外之音，扯住道衍的衣角，目光坚定。

白芷“我要去长留，修道成仙，然后用无尽的岁月等我的曼夭。”

　　道衍摇头，笑了笑道。

道衍“拜老道为师吧？”

　　白芷撩袍，磕头一拜道。

白芷“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道衍“好！乖徒儿快快请起！”

道衍欣慰笑道，将白芷扶起来，掐指算道。

道衍“白芷，这个名字不好，师父再为取个名字。芷谐音纸，纸同画。就以子画为名吧！”

　　白芷嫌名字秀气，正苦思一个字号，经神仙师父这一指点，豁然开朗，半跪谢道。

白芷“多谢师父！”

道衍“从今以后，你就以白子画之名，归入我长留山门下。”

　　朗日清风里，师徒二人腾云，过江山万里，归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