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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考

木梓常携

第二天一早,闹钟在六点准时响起,易渊烦躁地按闹铃,掀开被子,揉揉头发,开始洗漱。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总还是要有些仪式感的。

易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昨晚睡得很差,今早的黑圆圈异常明显。易渊强打起来的好精神也在一瞬间萎靡掉了。

更何况,今天还是开学考的日子。

本来易渊就很害怕考试的,再加上在这样一所优秀的学校里跟一群在易渊眼泪像魔鬼一般的同学一起考试,想想就很烦躁。

易行阳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后,在客厅叫着易渊“易易,快来吃早饭了。抓紧别迟到啊。”

易渊听着声,只好收起低落的心情,慢慢走到客厅吃早饭。一直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易行阳看着,小心的询问“易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易渊回过神来,有些慌张的说到“没,没有。”又抓起两个鸡蛋背上书包慌慌忙忙的说着“爸,我要迟到了,就先走了”便一溜烟不见了。

到了学校,依旧是一派闹闹哄哄的景象。易渊有些疑惑,他们都不担心开学考吗?

然后易渊回到座位上,开始整理桌子,又看见一些同学正在位子上复习。易渊又自嘲的想了想,哪里是不担心,也许人家根本不用担心呢。易渊,你还不如多想想自己。

许愿在还有几分钟的时候赶到了,跑进教室里气喘吁吁的样子。靠着易渊的肩膀缓了好一会儿。易渊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怎么回事,差点就迟到了。”许愿一边走到位子上拉开书包翻东西,一边满脸懊悔的说着“唉,别提了。昨晚就是这东西,害得我半夜才睡,今早按掉了闹钟,离死亡就差一点!不过还好赶上了。”说着,许愿拿出一堆杂志,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七月少女”。

言情短篇的聚集地,还有些连载的长文。这些东西许愿从初中开始就一直特别喜欢,买到的每一期杂志都像宝一样的护着,家里的杂志怕是都堆成山了。

但是,易渊也没话可讲。因为即便许愿每天这么“不务正业”,她的成绩依旧名列前茅,永远像一个小太阳一样,照耀身边的人。

易渊羡慕她。家境优越,父母和谐,成绩优异,乐观开朗,还长了一张青春活泼的脸。这些,易渊都不敢想象,却是许愿唾手可得的。

夏杏林从门外进来,高跟鞋嗒嗒的发出声响,她站在讲台上,又像昨天一样双手撑在讲台两次,微微低下身子。

还是一如既往的扑克脸。许愿腹诽着。

“大家收拾一下桌箱,不要留有任何东西,然后把桌子转过来,收拾好以后就可以按照昨天发给你们的考号去找班级准备考试了。”夏杏林说到。

大家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易渊昨天便已经整理好了,便拿好考试用具和考号开始找教室。因为刚来所以对这里的教学楼实在不熟,班级也没有摸清楚。易渊便在整个楼层闹哄哄的环境下挨个的找。

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生,“嘶,不好意思。”易渊撞得有些疼,但还是习惯性的先道歉。男生也揉了揉肩膀,“嘶,同学,不至于这么报复我吧?”声音有些耳熟,易渊抬头,对上陆年的眼睛。“怎么是你。”“怎么就不能是我。”

易渊不答,陆年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安静得出奇。最后陆年还是扛不住这怪异的氛围,开口道“同学,我昨天是不小心把水洒到你身上,你也不用这么来报复我吧?这一下撞得够疼啊。”陆年还是一副痞痞的样子,说话漫不经心。

“对不起,撞到你是我不对。但是能不能让我一下。”易渊有些不太耐烦的说。

“啊,不好意思。”这下陆年才反应过来他的手拦着易渊的去路,陆年把手伸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脖子。

到了时间,学生陆陆续续找到考场,在位置上整理。热热闹闹的样子,易渊听到清脆的一声“嗨,梓夕。想不到我俩在一个考场啊。”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普通女孩,她口中的梓夕,正坐在易渊前面。

易渊从进入考场就注意到这个女生了。她的身上,散发着吸引人的味道。看得出来,她的家庭环境定是极好的,整个人就像一个瓷娃娃的模样。翘挺的鼻梁下面是薄薄的嘴唇,轻轻的抿在一起,低头看着资料。睫毛忽闪忽闪的,遮住了漂亮的眼睛。

她一定是个极优秀的人吧。易渊想着,看着这位被叫做梓夕的女生入了神。

过了一会,女生起身出了教室。易渊看到了桌上的名字。

唐梓夕。

嗯,真是个好名字。

比自己这个纪念特殊日子的名字好听多了。

等监考老师进了教室,易渊收了神。开始准备考试。

两天的考试,试卷的难度都不大。看来学校应该是想给学生一点信心。

对于易渊来说,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除了物理。

物理一直是易渊的死穴,补习班上过课,家教也请过。但都收效甚微,易渊觉得自己大概和物理八字不合吧。

开学考结束后,易渊蔫蔫的回到班里。“诶,易易。考得怎么样,放学去看帅哥打篮球啊。”许愿从后面跑过来,搂住易渊的脖子。

易渊转头无精打采的望着许愿,笑着摇摇头。

“我不去了,回家看书。”

“诶呀,这才刚开学,你急什么啊。走走走!”许愿拉着易渊来到篮球场。

说是带易渊来开开眼,实际上是许愿前不久刚跟一个高二的男生看对眼了。

不对,应该是许愿单方面看对眼。

“诶诶诶,易渊你看你看!那个黑衣服的男生,是不是很帅。长得太勾人了,简直是阳光学长嘛!”许愿激动的摇着易渊的胳膊。

易渊一脸无奈的看着许愿的花痴样,“行了行了,看到了。你看你那样。”

易渊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许愿口中的“阳光学长”身上,她扫了一眼篮球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之前帮她捡书的男生。

恍惚间,易渊好像又见到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

男生穿着黑色短袖,碎发扫额,抢板扣篮干净利落。毅然是一副干净的少年样。

“咣当。”男生的球稳稳投进与篮板撞击发出清脆声响。场下一片欢呼声。

是了,这个男生干净又耀眼。怎么会是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孩。

“易易,走了。易易?”许愿起身,用手在易渊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易渊回过神来,“啊,没,没什么。走吧。”

许愿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你在看那个吗?”许愿指着的正是陆年。

“那个男生,据说可是个风云人物。军训时候不知道被谁偷拍了照片,传到网上去,火的一塌糊涂。现在好多学姐都慕名而来呢。”

许愿又坐下,继续说“不过他也是名不虚传,长得是真的俊。可惜不是我的菜。”

易渊望着陆年出神。

她对陆年的印象不太好,在她眼里,陆年就是一个专门喜欢调戏小姑娘的……长的还不错的男生。

回到家,易渊的心里乱乱的。

那个男生,到底是谁。如果不是林木,为什么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整晚,暖黄的台灯都开着,照亮易渊的不眠夜。

第二天,易渊顶着一对黑眼圈来到教室。班里的氛围似乎活跃了许多。许是经过了开学考,心里都轻松了。

易渊回到座位上,拉开书包把用具拿出来。

看了一眼表,老师应该快到了。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夏杏林就踩着她的小皮鞋嗒嗒地进了教室门。她手抱着一沓资料,走到讲台,将资料“啪”的放在讲桌上。教室瞬间安静。

“好了。说一下,考试成绩出来了。自己几斤几两呢,大家心里都有数。之前说过啊,座位就按考试成绩排。自主选择。大家有什么意见吗?”夏杏林扫了一眼全班。

“没有。”

之后便是按照成绩排好队,站在门口等着。易渊的成绩在班里刚好排在中下,所以能给她选择的位子大概也不多了。心里估摸着,跟许愿坐一块是不可能了,许愿人缘好,轮到易渊之前早就有人抢着要跟她同桌了。只能找一个看起来面善些的同学坐同桌,往后也好过些。

“下一个,易渊。”

易渊站在教室门口望里面看。靠窗的位子,是那个男生。他似乎很早就开始选位子了,易渊不受控的,就望他的方向走去。

这是第一次,易渊这么强烈的想要了解一个陌生人。

男生见了易渊,有些怔愣,又了然的向她点了点头。而后埋头写题。

阳光真是一个害人的东西啊,就这样斜斜的打进来,照在男生的侧脸,易渊看见了那双熟悉的眼眸里闪烁的点点光芒。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夏杏林后来说了什么易渊都不记得了,脑海里闪过的都是男生熟悉的模样。

“你总看着我是做什么?”男生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啊,对,对不起。”易渊慌张的撇过脸。又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男生,“我叫易渊。”

男生写字的手顿了顿,“嗯。”

易渊有些迟疑,“你怎么不说自己叫什么啊。”

男生停下手,开口道“林千易。”

话题到此为止。易渊有些失望,又不知道在失望什么。她好期望男生说“我叫林木。”却又觉得他不该叫林木。因为林木跟他不一样。但易渊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一样。所以她很矛盾,也有些烦躁。

回到家,易行阳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见易渊回来,冲她招了招手。“诶,小易回来啦。开学考考得怎么样啊。”易行阳一脸期待的表情,让易渊感到很是羞愧。

“还凑合吧。”

“你这孩子,什么叫还凑合啊。跟老爸讲清楚,班里第几名?”

“29。”

三班一共40个学生,29名也就意味着中下游。

易行阳听了之后难以掩饰的失望,又担心给孩子压力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啊,没事啊!下次努力。”

“嗯。”

易渊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些话不过是父亲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他。

“爸,你还记得之前我们住杂院时候房东家的小孩吗?”

“杂院……你是说那个林信家的小孩?叫什么林木对吧。”易行阳拿着报纸,仔细想了想。

“对。你知道他家后来搬哪去了吗?”

“这我不清楚。不过听说他爸妈离婚了。这孩子好像是跟妈妈一起过的。”

易行阳想了想又补充说,“唉,真是可惜啊。这夫妻俩一直在外面做生意,做着做着就离心离德了。也是可怜了那孩子。”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从那以后易渊再没见过林木。

那,林木会不会跟着程晓丽去其他地方生活了呢。大概吧。

也许世界上真的有人长得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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