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幻觉

每次喝了酒，我总是在半夜醒来。

凌晨三点，我醒来后发现默默就真实的躺在我身边。触碰到她的肩膀，突然感觉到自己手指冰凉，心里钝重地疼痛起来。

“天晴，请抱抱我。”原来她还没睡。

我紧紧地抱住了她。我把头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说，“默默，我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别离，要么让我一生都拥有着你，或者我们永远都不要再相见。”

我的手指抚摸到她背上的痣，默默微笑着看我，没有回答。

我记不清在酒吧，她来之后我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我只记得在那个阴暗而喧嚣的酒吧，我喝了很多酒，一个人在包间里疯跳，嫌不过瘾，又爬到高高的音箱上面。沸腾的节奏让我的神经在麻痹中得到释放。后来他们和我一起发疯，口哨和尖叫混成一片，我终于全身疲软。之后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也不记得怎么就和她到了这个酒店。

默默在床头拿过来一杯冰水给了我，她说：“从进了酒吧开始我就一直在看着你，看你那样子，我也很心疼。”

冰冷的水从喉咙一直滑落到胸口，象一只手，突然紧紧地抓住我的心脏。无限快乐混杂着疼痛。就在这个瞬间，我爱上冰水冷冽的刺激感。

我看着阴暗光线中的默默，她此刻是那么的动人。她微笑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齿，然后我的手指轻轻地碰触到她的脸。我说：“你很让我动心。”

“天晴，你知道么？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他走了之后，我曾一个人生活。黄昏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出去散步。沿着河边的小路，一直走到郊外的铁轨，那里有大片空旷的田野。有时坐在碎石子上面看远处漂泊的云朵，有时在茂盛的草丛中走来走去，顺手摘下一朵紫色的不知名的野花插在自己的头发上。我闻到灰尘和夏天的花香，也许这是模糊而略带惆怅的心情。我无法忘却他，我以为再也不会拥有一段纯澈的恋情。觉得自己像一条鱼，被抛在烈日暴晒的泥土上，已没有水分可以依靠。谁都不知道幸福的概念是什么，也许它只是幻觉。而我们惟一的区别是，我是看着幻觉破碎的人，而你会沉浸其中。”她这样对我说。

    “我的幻觉只在闭上眼睛的时候才能看得见，这段时间，我闭上眼睛总能看见你。”我轻声说。

    “对不起天晴，我保证不了什么，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顿了顿，她接着说：“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吧，不要去想明天会怎样，也不要去计划未来。好么？”

心里突然就疼了一下。是尖锐的疼痛却很清晰地渗透在心脏的血液里。

我紧紧的抱住她，像是一松手就会立刻消失。

她吻我的唇，她的唇是湿润的甜蜜。

我压住她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每一次进入，她的指甲就深深的嵌入我的皮肤，我贪婪的沉醉在她独特的味道中。

后来才知道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卑微的可怜人，在那些隐隐约约的光明中渐渐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