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国现任女帝朔玖是前任女帝最不受宠一个庶皇女,朔离夜朝堂之上弑君,斩了十多位反抗大臣之后,废太女,揽兵权,独捧朔玖为帝。
朔离夜捧朔玖为帝是因为她的父亲,早在当年,朔玖的父亲与朔离夜的父亲是至交。
朔离夜本来也是挺看好朔玖的,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外表对他恭恭敬敬,内地里不知道派多少杀手去杀他。
朔玖看起来温而儒雅、性格懦弱,实则奸猾狡诈,登上帝位之后更是将她的野心放大了无数倍,
凤栖国全部的兵权都在朔离夜手上,她当然想要夺回来。
帝王,会让人的心变得越来越狠,越来越毒。
小皇帝此次招朔离夜进宫摆宴接洗风尘,外人看起来以为是君臣和睦,实则是窥探趋势。
宴会在太极殿举行,布置庄严肃穆的大殿中,炉、鼎、龟、鹤,吐出缕缕香烟,金钟、玉磬,琤琤琮琮,清脆悦耳。
太极殿中,文武百官分立两排,有男有女,文臣多生的斯文俊美,武将亦有一番豪气。
青石地板光洁可鉴,御阶下的汉白玉石桥上,雕刻着精美的瑞兽。
“算了,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自家事我不想插手,我想去走走。”
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和陌生的文武百官,凤夕临在殿门外脚步一停,与此同时,拉着她的男人不悦的也停了下来,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睥睨天下的眸子泛起冰冷:
“你最好不要乱跑。”
“嗯……”
目视着凤夕临离开,朔离夜疲惫的揉了揉额,面无表情道:
“跟上她。”
虚影一晃而过。
太极殿
一概规矩,由司礼监掌管,鼓乐声起,文武百官三跪九叩在地,小皇帝坐于上殿,目视着众官臣分列朝堂。
“朔候爷到!”
司礼监尖着嗓子吼完后,众人便见一个冷冽修长的身影缓慢而来,他的每一步都目中无人、高傲无比,走至大殿中央时都未行礼,甚至还用藐视厌恶的眼神扫向小皇帝。
众大臣习以为惯,小皇帝却眸色一沉,随即笑道:
“快请侯爷入坐!”
………
凤栖国小皇帝崇佛,在皇宫中建了许多佛寺。
凤夕临行走在青石路上,花墙影壁假山流水错落,绵延悠长的木鱼声,还有直击心灵的颂唱,让她充分感受到了佛门底蕴。
佛寺建在水中央,风景优美又可与世俗隔开,朱红色的门窗近在咫尺,木鱼声伴着清越的念经声隐约传来。
凤夕临好奇的走上前,迈步向小寺。
凤夕临提步进了正堂,厅堂宽敞明亮挂着名家山水画,乌木太师椅光洁明亮。
念经声始终未停,语调毫无波动,凤夕临心中喟叹:也不知小皇帝包养了多少僧人。
但是,事实告诉凤夕临这个寺里只有一个僧人。
凤夕临看见帘里那个灰色身影,他在后堂打坐,与前厅不过数帘之隔。
这里的帘子不像皇宫那般富丽堂皇,多是用竹子编成,除了斑驳竹纹之外,无任何修饰。
凤夕临伸出纤纤素手,挑开了一道道帘子,待那抹灰色的身影落入瞳孔,心中却如钟鼓相撞,怆然回响心生荏苒。
他盘膝而坐不动如山,周身却隐有余韵环绕,让她想起清明的雨,又想起阑珊处的灯火。
木鱼声声,他头戴灰色兜帽,隐隐约约,不见容颜,十指芊芊,干净明亮。
突然,木鱼声停,那不染纤尘的手猛地抓住了凤夕临的手。
凤夕临猝不及防便落入他的怀中,一挣之下纹丝不动,这才发觉这人看似俊美精致,玉人一般的风姿,手底功夫却绝非寻常。
她垂目看握住自己胳臂的手指,指节修长指骨分明,肌肤细腻接近透明,轮廓优美不像武人的手,却充满不容抗拒的力度。
凤夕临一口话喷出却僵了:
“你!!!……”
少年抬起头,兜帽随之往下滑动,露出一张苍白到近乎病态的俊美面容,灰白色的短卷发随风晃动,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
“呵…又见面了?”
小寺四周用盆栽种植着绿竹疏桐,环境极为清雅怡人,风吹过树叶发出的轻微声响,细细碎碎的抚慰着心中的躁动。
“你是?”
凤夕临仰面看着面前的妖美少年,脑海中记忆来来回回重叠交错却依旧没有想起来,明明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像是隔了一层纱,模模糊糊,想不起来……
少年灰色的眸子潋滟低垂,末了低低一笑,“这么快就忘了我了?怎么办呢?你还欠我东西没给呢。”
他松开捏住她手腕的手。
即使隔了一层衣服,也能发现这个男人的身体有多么冰冷,尤其是刚才他的手捏住她的手腕时,直到现在将她的手托了起来,那种冰凉的感觉还残留在她的四肢百骸里。
凤夕临连忙退到一边,看了眼被他捏过的手腕,冷道:
“你到底是谁?”
少年慢慢的站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己拿着合拢的竹册,宽大的灰袍袖轻柔的垂着,随着风吹而轻摆,仿若云一般轻缓,月一样柔和。
他翻了翻竹册,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声音儒雅:
“帮了你两次,你要用什么还?嗯…事先说好,本君不差钱~”
凤夕临无语,恼火的飚出一句:“shui你一晚你信不信?!”
少年骨玉般的手指一合,从竹册中抬头,脸上依旧温和淡定,如天边白云漫卷,梵香萦萦中,衣衫灰白的少年微笑着:
“如果你要这样还也无不可……”
这样干净透明的少年怎么看也不是那种污秽之人,凤夕临撸起袖子,“此等佛门重地怎会有你这种yin僧?”
“呵,酒肉穿肠过,神,是我,我,就是神。”
他相貌极其温雅俊美,神情舒展开来,刹那间仿若在暗处翻开大片姣白的花瓣,于洁净之中漂浮着抑郁又空灵的美。
“万千罪业一人偿。”
他依旧是像月光一样,清华雍容,像是任何人也不能与他融合在一起的高贵雅致,似乎生下来就是为了接受万众仰慕的。
…………
朔离夜在太极殿中呆不下去了,期间无视了小皇帝的数次提问,他狠饮了几口烈酒,低咒一声,“蹭”的在众大臣和小皇帝面前站起身,吓了众人一跳之余,然后,大摇大摆毫不在意、在莺歌燕舞中离去。
众大臣:吓死了…还以为这个煞神要干什么!
小皇帝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须臾,她的目光落在那盏酒杯上,暗自一笑。
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片碧波出现在了眼前,翠色的圆叶铺在深青的湖水上,粉白嫣红的荷花点缀在中间。
朔离夜在万千荷花丛中定身,目光遥遥的看着那小舟上站立的女子。
她转过头,看到了他,惊诧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好像不想见到他。
她的话语却如同利刃,一刀一刀深深地凌迟着他的心脏。
呼吸紧窒,胸口火辣辣的滚烫,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长睫低垂的瞳眸难掩痛苦纠结。
然后某一瞬间,他的心跳加快,咚咚咚地,脆弱不堪。
朔离夜狠狠闭了一下眼又睁开,一直拧着的眉也慢慢松开,只是那本就灰暗的眼仿佛变得更加灰蒙蒙了。
“你不高兴?”
四周很安静,万千荷花开满地,天光微暗,人影独立,水声渺渺。
凤夕临摇了摇船浆,靠在岸边,并没有上岸,她顿了顿,看着面前带有酒意的男子,道:“没有,我只是……”
话未说完,男人一声低吼,狠戾道:“你在恨我!对不对?嗯?!恨我禁锢你?!恨我逼迫你?!”
凤夕临皱眉道:“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喜欢别人也不喜欢我?!”
朔离夜前一刻还涣散的目光陡然间变得凶狠起来,疯狂而激烈的情感从眼底涌了出来。
他一手猛地紧抓着她,一手探向她的后脑勺,身子努力往前探,张着嘴巴,狠狠喘息着道:
“你喜欢我?喜欢我好不好?我可以给你很多!战无绝能给你的我一样能!我会比他更珍惜你!”
他说完后猛地堵上她的唇。
他不想听到任何拒绝的话。
一股浓得沁人的烈酒气息已经无声袭来,粉嫩的唇贴上了两片冰冷的唇瓣。
她的瞳仁猛地一下缩紧,连反抗,推拒都忘了。
她看着面前两只放大的华美的微长冽眸,两颗黑如暗夜的眸子正对着她。
他的目光对着她。
他的鼻子碰到她。
他的唇正吻着她。
只觉眼前是一片粉白的荷花丛,花中带雾,她周身萦绕着荷花的香气,清冽干净,荷花在雾中刹那绽放,艳压群芳。
这一吻是如此真实,又是如此虚无缥缈。
有些人,一旦遇见,便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有些情,一旦眷恋,便海枯石烂,有些缘分,一旦交织,便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