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十章·狂欢前夕

叶炀刚踏入丰城三步，便被雨寻到了，并从她口中了解到陶广今日的行程，和前一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明天就不用监视了。去体验一下狩猎大赛的氛围，我去竞技场那边看看。碰上陶广的话，稍稍留意一下即可。”

两人聊着陶广，陶广也就恰好从两人眼前窜过，行色匆匆，很着急的模样，不过看离开的方向和时间点，他应该正着急着回家，昨天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到家了，显然今天他被什么事耽搁了。

见到陶广如此匆忙着急，雨即刻跟了上去，叶炀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她，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由她去了。

待叶炀来到桃月旅店，雨已是站在旅店门口，神色落寞。

“哎，我还以为他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结果只是回来和老板娘他们吃饭……”

看着一副似笑非笑神情的叶炀，雨便知道他老早已经猜到了陶广是回来吃饭了，“你知道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来得及吗？”叶炀反问。

雨正要接着说，一道影子却是先声一步，抵着叶炀冲进了一旁的巷道中。

“叶炀！”一切发生在一瞬之间，就想好不容许任何有反应的时间，雨只是遵循着本能呼喊出心中关切那人的名字。

昏暗的巷道中叶炀被一个红发少年牢牢抵在墙壁上，这红发少年当然就是戎煞了，尽管有过一面之缘，但雨不像叶炀，可以直接观察到戎煞身上那不寻常的魔力波动，就更不会注意到他了。

“不要过来！”叶炀厉声阻止准备上前来的雨，“在城内如果叫我的话，名字里少了一个字。我的眼镜落你脚边了，记得捡上，到巷口去别让人进来。”

叶炀少有的会用上命令的口吻，雨小声应和，便缓步退开，视线在巷道中的两人身上停留许久。

等雨退开，叶炀才将视线移向相距不足一尺之距的，戎煞那黄红色的双眼。那双眼中困惑惶然，充满了疑问但是脸上的愤怒却又将一切掩盖。

“我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事先声明，你可别自作多情，我不是来找你的，而且我也知道你住在这里。只是恰好，我暂时也会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你所关心的那两个人，我不会伤害他们，这点请你放心。”

戎煞松开了叶炀。

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装，叶炀又说道：“我以为是你主动压制魔力，没想到幻化为人形，你的魔力竟然消散了这么多，怪不得当时没找到你。是火山中的魔力太强了所以我没注意到？还是我没看清……”

叶炀走到了巷口，从雨的手中接过了眼镜，带上眼镜的叶炀顿时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侧身看向还在巷道中的戎煞，“这样的你，能保护好她们居住的这座城市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炀没有回答他，转身走进了桃月旅店，留戎煞一人在巷道中困惑愤怒。

回到店内，简单和两位老板娘打过招呼，回到房中，叶炀便说有事再次离开了房间。

简单估算了一下时间，叶炀敲响了端木安的房门，不过开门的是司雅，她抚平衣角的一抹褶皱，看见是叶炀，神色稍稍舒展。

走进屋内，一股奇怪的香薰扑面而来，端木安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本子，床单被有意拉扯过，但上面褶皱并未被抚平。司雅示意叶炀坐下，自己则自然的坐在了床沿白上，褶皱朝着压落的地方聚集，变得不再明显。

“叶、燚、炀。是你啊……有什么发现，想汇报给我们？”

叶炀注意到了端木安在念他报的假名时，有意无意地加重了了叶和炀二字发音，咬字也更加明确一些，以至于有些难以分辨他到底叫得是叶炀还是叶燚炀。

将手中早早准备好的平板画面展示给了两人，画面中可见的是带着面具的白发叶炀，模糊的背影，以及戎煞那兽形巨蜥的模样。

“我怀疑，这个之前在龙城引发了龙城破城之灾的家伙，打算故技重施，与火山上的巨型魔物沟通，准备在丰城上演和龙城一样的戏码。寻找这家伙的任务是不是应该先缓一缓，协助丰城应对一下这次可能存在的袭击。”

“是吗？我倒觉得这次袭击可能性不大。你是怎么想的，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叶炀微皱一下眉头，坦诚真挚的目光看向端木安，“再过几天就是丰城火龙庆的盛典，这时城内守卫十分薄弱，他们很有可能借由这个契机发起进攻。结合龙城破城事件中的一系列情报，他大概又是出于某种目的，准备引起这次混乱，如果魔兽群能被阻拦，你们或许可以获得一个抓获他的机会。”

“那如果，我已经知道这个白发人的真实身份，那我阻止了他，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这次灾难了？”

“是吗？既然如此，你就去抓住他，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前提是你们抓住他真的有用的话。”

三人间的气氛陡降了几个百分点，仅差一点便是要突破临界。

“不过既然他出于某种目的不愿意显露真身，躲藏在人类之中，如果他失去了身为人的身份，不失一种杀死他的办法。”

“哦……是啊，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不过想要一个人社会性死亡，没点证据可不行了。”

平板上的视频缓缓向前倒转画面定格在叶炀带上面具的那一刹。

“想要吗？”，叶炀伸出了一只手五根手指。

“五万信誉点？这个好说。”

“不，是五千万信誉点等价的魔兽核。不讲价，送到这个地方会有人来收货的。”

“这……我需要和上面的人请示……”

“那就要下次有机会再聊吧。”说着叶炀便伸手准备删除视频。

“诶……等等，五百万等价魔核。”这是端木安的第二次讲价，也是最后第二次。

最终叶炀以三千万等价的魔核将自己和戎煞见面的模糊视频卖出。

“钱到货到。”说完，叶炀离开了端木安的房间。

“安哥，这……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抓住，送上门的机会。”司雅依旧坐在床沿上，看着愁眉苦脸的端木安。

“就和他自己说的那样，我们两个根本制服不了他，即便我们四人都在，我们也没有全胜他的把握。”

“我们真的需要听他的建议……收集证据，让他作为人的身份死亡？我们……戏码？”

“还有别的选择吗？他都将利害说得一清二楚了，不过让不让他死，交给上头的人去判断吧。我们只要如实汇报，把这次的任务做好，其他的不是你该思考。”

端木安看着叶炀留下的视频，存储的数据盘是他随身携带的，视频也播放了数遍不像是存在自动销毁的暗门，即便这个视频真伪难辨，但就算是假的，只要前半段视频足以证明叶炀就是蒙面白发人，那这事实便足以让他失去作为人的身份。

这样决定性的证据，这么轻易地便拿在了手中，端木安心中难以平息的不安已经压过了最初的兴奋。

“老大！我带来了重要的消息，叶炀……叶炀，他……”

戴鼎匆匆从门外闯了进来。自叶炀走了之后，这个房间中的压抑和寂静随着时间的走动，一分一秒地增加，戴鼎的闯入才是不断压抑的房间得到了短暂的缓和。

猛灌下一杯水，戴鼎算是缓过了一口大气，“我今天混进了上山开采红晶矿的队伍，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白发状态的叶炀，和火山上的蜥蜴形魔兽会面？”

“是的！没错。”戴鼎一副自信骄傲的模样，但当他反应过来的瞬间，脸上便只剩下了茫然。“老……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单知道，我还有视频！”说着端木安便将电脑转向了戴鼎能看清画面的位置。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端木安意识到自己有些难以控制不住情绪，便让两人离开。

望着窗外太阳逐渐没入地平线以下，紧锁的眉头也终于展开了。是阳谋！是一个摊开在他面前，赤裸裸的大坑，而他又能如何，他甚至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跳进去！

而在几千公里外的龙城受到端木安汇报的缪龙更是气血攻心，险些就是在桌案前喷出一条鲜血长龙。即便是这份白端木安修改了数遍，用以绝对理性的话语所描述的情形，缪龙却从中生动切实地感受到了叶炀的自大和自负，相信龙城绝对抓不到他与白发少年有关联的实质性证据，更是缪龙心底闪过的那一瞬间不自信。

叶炀回到自己房间，看待雨一脸愁楚的坐在桌前，上前询问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却是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复，他和戎煞在火山中会面的影像并不止有他自己控制卫星拍摄的那段视频，竟然还有一张照片，不过其中的叶炀模糊更是只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这个白色的虚影，应该是你吧。”作为少数几个知道真相的人，雨很快做出对那虚影的判断，脸上得到愁楚也更多得变成了对叶炀的担忧。

叶炀更不会隐瞒什么，自然大方地承认了，“不用特殊设备还是不行，一般的设备是拍不清楚我的，我周身散发的魔力会影响大部分影像设备采集我所反射的光源，所以成像十分模糊。如果你想看照片里我的样子，我这儿有高清的。”

“不是说没法清晰的留像吗？你怎么会有高清图？”

“我能一样吗？我可是天才！天上那几颗卫星的摄像每一个都能消除魔力的影响，而且几千万公里外拍摄地上的一根毛发，连有没有分叉我都能给你拍清楚喽！”

“那这些卫星掌握在军方他们手里……”

“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最高权限永远在我手里。而且我做了保险的，这种级别的摄影功能，没有权限是不会被启用的。所以你是不是想要看我的靓照啊。”

“呵，这几年倒是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自大自恋的家伙。不要以为你是影柱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了！亏我还这么担心你身份暴露了呢！”

被叶炀这么一通掰扯，雨心中的担忧是一分没有，倒是火气蹭蹭上涨。

“不过，这次我也说不准会不会暴露……”

叶炀小声嘀咕，雨听见了却是没听清，反问，却又被叶炀那又贱又自恋的回复气得没边。